翠玉轩内,收到消息的美人戚裳一夜未眠,正在门口焦急地张望。
那黎县的县令戚正阳不是旁人,正是戚裳的亲生父亲。
“主子,主子,打听到了!”明月从院中跑进,气还未顺,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如何?”戚裳将她迎进屋子倒了杯水,脸上着急神色难掩。
“年关这几日,本是没有大朝会的,因为黎州水患一事,陛下特意开了朝会,将所有进京述职的官员聚在一处,早上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然后呢?”见明月半天说不到重点,戚裳不由加重了口吻,打断了她的话。
“陛下先是责罚了苍州知府,命他立刻前往黎县解决水患之事,又命国库开仓、户部放粮,派了好些人去。老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苍州知府?”听到这话,戚裳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将眉头皱得更紧!
她无意识地拧着手帕,语气急速。
“苍州是黎县的上属州。此次因为黎县水患一事,苍州知府的年关考核必是开了天窗。他不怨恨我父亲治不好黎县也就罢了,又怎么可能真心帮他呢?!”
明月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主子,可是人命关天,苍州知府不一定会这么做吧?再说了,陛下可是当众说了,若是知府处不好这件事,别说是做官了……”
明月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地说,“可还要让他人头落地呢。”
“明月。”
戚裳越想越是心中着急,“你怎么傻的天真。苍州知府是不至于在这个时间段为难父亲,可是赈灾结束之后呢?”
“说到底,他最多担了一个监察不当之责,可是父亲……却是确确实实地没有治好黎县,又害得知府受罚。此事结束之后,他随便寻个由发难父亲,我戚氏向来人微言轻,又怎么抗得住?”
“啊。”听了戚裳的这一番解释,明月也开始脸色发白。
“主子,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我们花些银两托托关系,去求求苍州知府?”
“不行。”明月摇了摇头,虽然着急,但是依旧条清晰,“苍州知府如今正在气头之上,如何听得见别人的话。再说了,我们这一举动,岂不是更加坐实了戚氏心虚。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愿意接受我们的银两。我们……我们又从哪去寻那么多银子呢?”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老爷去死吗?!”明月是戚裳从戚府带出来的丫鬟,对戚府的感情极为深厚,三两句之间,语气已是带着哭腔。
戚裳其实也心乱如麻,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连自己也乱了,就没有人能救戚正阳了。
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突然,脑中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有了。”戚裳站起身,语气有些激动,“我知道谁能救父亲了!”
第二十九章戚裳,你还要试吗?
戚裳求见的消息通传的时候,沈诚嘉依旧在寿康宫的小佛堂中抄录经文。
听到消息,沈诚嘉略感诧异,手腕一晃,一滴墨渍滴落纸上,晕染开来,在纸上留下一个黑点。
不过很快,她就若无其事地收起宣纸,重新换了一张写着。
“主子,那戚美人与咱们非亲非故的,突然来求见做什么?要不奴婢去将她打发走?”穗禾在一边说道。
沈诚嘉稍一思索,还未说话,穗禾以为她是默认,一派准备出门的架势。
“穗禾,将她请到我房中吧。”沈诚嘉终于说道。
片刻后,沈诚嘉落下最后一笔,照例将写完的佛经小心折起,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戚裳求郡主救救父亲!”
“噗通”一声,沈诚嘉还未看清房间中的情景,一个人影就直接跪了下来,两缕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美人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便是。”
在戚裳看不见的角度,沈诚嘉眉头轻皱,又很快化开,变成一句温柔的轻叹。
沈诚嘉伸出手,轻轻将戚裳两缕垂落的头发别回她的耳朵,又转头说道。
“穗禾,你出去守着,把门关上,别让人进来。”
“明月,你也出去守着吧。”戚裳略微收拾了一下心情,同样吩咐道。
很快,屋中就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还跪着干什么,过来坐。”沈诚嘉温柔地一笑,伸手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放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