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动身,忽地就看空中飞快俯冲来一头巨大的白头信天翁,它直冲殷屿和贺连洲两人,惊得殷屿险些要抡起那把钢铲自卫,却见信天翁压根没有靠近,只是飞快又拔升起来,绕着两人的头顶上空盘旋,时不时发出两声低叫。
“……眼熟么?是带我们来的那头信天翁?”殷屿诧异地抬头看过去。
贺连洲微眯起眼:“它想带我们去。”
信天翁发出一声低叫,旋即往丛林的方向飞去,就像是在领路。
殷屿见状更惊讶了,他和贺连洲飞快交换了一个视线:“去看看。”
怎么说也是带他们来这座岛上的“恩鸟”,这么有灵性的生物,想必这么做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信天翁果然边飞边绕着殷屿和贺连洲两人盘旋,仿佛生怕两个人类会跟不上迷路一样。
虽然这片海岛丛林从没有被人类踏足、根本没有开出的小道,但所幸殷屿从沉船那儿抓了一把钢铲回来,这会儿钢铲横放在胸前,一边往前走,一边将身前半米多高的灌木尽数往下压去,硬生生地开出一条小路来。
走了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见那头信天翁突然一个加速俯冲了下去,飞快消失在了前方的灌木林遮挡里。
殷屿见状立即加速几个大步赶上前。
扫开身前的遮挡灌木,就见三两鸟巢意料之外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头信天翁竟是把他们带到产卵的巢穴群?!
这也太信任了点。
殷屿刚想着,就听几个鸟巢里又传出了阵阵混乱的动静。
他定睛一看,才注意到其中有的鸟巢里竟然都是血,甚至有一只鸟巢里只留下了一只幼鸟的残体,因为太过残缺凌乱,殷屿第一时间甚至没有辨认出来。
他瞳孔狠狠一缩,转向别处,就见别的鸟巢里不是只剩下几根羽毛,就是尸体,到处是血。
贺连洲已经快步找到了俯冲离开的信天翁的方向,殷屿立即紧随其后跟上,握紧手里的钢铲。
就见鸟巢里,一团团黑灰的身影涌动,疯狂地撕咬、攻击鸟巢里的信天翁,不论是成年的还是只是幼鸟,都被撕咬得几乎无力还手,尖喙的盯啄和防卫根本抵不住同时那么多张嘴的撕咬!
是那些巨鼠!
那些老鼠竟然在攻击体型比它们甚至大上数倍的信天翁!
殷屿迅速跑到了船头,他往下看了眼,船头要比船尾离沙滩低矮许多,但也有两层楼高的样子,他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了眼身后,就见贺连洲已经跑了出来,冲他微微颔首。
殷屿见状松了口气,当即不再犹豫,直接一跃跳下,精准的抢背落地滚了几圈,卸下了跳下来的力道。
他身侧紧跟着贺连洲。
“走!”
两人没有再等沉船那儿会有什么动静,因为已经有十几只老鼠也吱吱叫着跳下了沉船,哪怕这些老鼠有的直接摔死,但不出多久,剩下的老鼠就会找到法子离开、会迅速追赶上来。
他们没有停留的时间。
谁也不知道那些旧炮弹能不能被点着,但不论如何,这艘沉船的的确确成功拖延了绝大部分鼠潮的脚步。
殷屿和贺连洲很快回到了停放木筏的地方,两人迅速将木筏带回海里。
他们拿钢铲、钢柄作桨,迅速撑离了岛屿海岸线。
殷屿看向身后两三米远的岛上,就见岸上已经聚来了数十只巨鼠,正疯狂地、不要命地往海里扑。
他轻轻倒吸了口气:“真是疯了。”
他话音刚落,忽地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响,如同山崩一般,甚至就连海水都狠狠一荡!
贺连洲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看过去,就见沉船的方向升腾起巨大的蘑菇云。
“我们炸成了。”贺连洲咧嘴一笑。
空气中慢慢荡来了清凉的香味,又混合着肉脂烧焦的诡异气味,既恶臭又隐隐带了点焦香。
殷屿不合时宜地忽然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一个事实,曾有水手摔进了一头抹香鲸的鲸脑油中,而他形容便是,清凉镇静的香味,提神醒脑……
他脸色变得苍白一些,嫌恶地微微拧起眉头。
贺连洲眼眉一弯,冷不丁地便翻身扑上了殷屿,咧嘴闹道:“不对,叫错了,不是这个。”
他笑眯眯地看身下殷屿,这片沙滩的沙子是细密干净的白,远处是紫蓝色的天际线和深蓝的海,拍上来的浪在黑色礁石上击打出白色的花,哪怕在朦胧的清晨光亮下,这一切都显得浪漫神秘。
让他想要不合时宜地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