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库深层,乱走是大忌。哪怕张伟被酒精泡昏了脑袋,也不至于这样直截了当地找死。而且……而且那串脚步声,实在是太过规律了,不像那个吊儿郎当的张伟能踩出来的。
哒,哒,哒。
脚步声在附近徘徊不去,时远时近,节奏精确得像钟表指针。
那真的是张伟吗?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邹部长后背发寒,刚缓了会儿的额头再次布满汗水。尸库深层无法通讯,要不……要不还是先原路返回,将情况报告上去。
他完全不想知道发出声音的是什么,也不敢去确认钟成说的尸体状况。那些脚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脑神经上,邹部长不想再在这里多待半秒。
尽管他不算修行者,但他深知玄学界中“好奇心”的危害。邹部长微微颤抖着转过身,蹑手蹑脚地抬起步子——
附近的脚步声瞬间停止,周围安静得如同真空。
邹部长的呼吸也险些就此停止。他凝固在原处,大气也不敢出,恨不得把心跳也停下。
哒哒哒!
毫无预兆的,脚步声朝这边急速靠近。它保持着瘆人的规律,快得像夜半时分的催命符。
邹部长咽下一声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朝出口处赶。完全一样的走廊如同迷宫,高度的紧张和惶恐几乎要让他当场呕吐。
走廊上方的照明灯亮起又熄灭,在他模糊的视野中串成一束残影。
哒哒哒!那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近。邹部长几乎要哭出来,他不管不顾地朝前冲,内脏仿佛被人灌满了冰块。
必须赶紧逃,必须……
等等,他现在跑到第几个路口了?
邹部长大声喘息,大脑混乱不堪。眼看前面又是一个拐角,他不得不慢了下来。
被那怪异的脚步追上兴许会死,但要是在地下尸库最深处迷路,那绝对会死。邹部长狠狠抹了把汗水,他鼓起勇气,缓缓回过头。
背后是他刚跑过不久的拐角,墙角交界处,边缘凸出了什么白色的东西。
邹部长狠狠抹掉眼前的汗水,眯起眼——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凸出物”。
有谁藏在他身后的走廊交界处,只露出小半张惨白的脸,一只眼睛定定看过来。那露出的眉眼无比眼熟,正是失踪的张伟。
可那要是张伟,早就大叫着上来求助了。
邹部长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张脸没回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只略微涣散的瞳孔缓缓下移,自上而下瞟着邹部长。只是这动作有点用力过猛,那人脑袋没动,只是眼球下翻,瞳孔上露出大量眼白。
下一刻,它缓缓将脑袋收回墙后。
邹部长鹌鹑一样在原地缩了许久,然而五六分钟过去,那个走廊拐角毫无动静。
又过了十分钟。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强精神,邹部长拖着尿湿的裤子,视死如归地挪向那个拐角——
走廊的拐角过道里,只放着一双脱下的皮鞋。
那东西现在正用脚掌走路。
……那东西,现在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邹部长只觉得耳朵里一阵阵嗡鸣,他恐惧地呜咽两声,摇摇晃晃找起了来时的路。
几百米外,钟成说藏在走廊顶,几乎是面带鼓励地倾听邹部长移动。好不容易盼来个活人,他可不想让这位引路人自个儿跑了。
经过简单的探索,钟成说很确定,他无法完全凭借自己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