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伯里家族曾和白鹰组织勾结,甚至还做出把虫族当做猎物、让贵族们尽情狩猎这种事,实在是踩到了瑞克斯的底线。
瑞克斯当年坐上皇位后,杀的人可不少。
其实大家都有所猜测,猜那虫皇的王夫也是死于瑞克斯之手,但是这种子嗣谋杀亲生雄父的事听上去实在离奇,大家都不敢随意乱说。
可他们都记得,当初瑞克斯成为新虫皇后,只用了一年就把曾经和那个王夫关系亲近的家族杀得干干净净,就连那些家族里的雄虫幼崽都没放过。
当时这种行为还让民众们忧心不已,生怕这个雄虫虫皇嗜杀成性。
但等他们发现虫皇放过了所有编排他的学者后,大家猜隐隐约约从中猜到了点什么。
于是这一次,尼威尔斯的平民们都安安心心地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只有那些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的贵族们惊慌失措、抖如筛糠。
班伯里家主还冒着血的头被送进了皇宫,连同那些已经风干的头颅一起堆着。
瑞克斯站在那堆头颅前,声音几乎轻不可闻:“雌父,抱歉我知道您不喜欢这样。”
那个有烘干作用的法阵里摆着数十颗头,它们都曾属于尼威尔斯的贵族家族家主。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角落,默默注视着那堆残尸和瑞克斯。
许久,虫皇瑞克斯才出声道:“玛尔马斯提尔。”
角落里的身影往前几步,屈膝跪在瑞克斯的身后:“父皇。”
缓缓运作的法阵散发处微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要是有第三人在此的话必定会惊讶于他的长相。
他的头发是微卷的浅金色、眼睛是漂亮的冰蓝,和当年的格斯莫虫皇十分相似。
这就好像在说,马斯提尔布雷斯特注定要成为虫皇。
瑞克斯的眼睛里难得出现了一丝波动,他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子嗣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二百六十章告别告别
几天后,虫皇瑞克斯重病卧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陆。
瑞克斯是A+级的觉醒者,本该享有三百年的寿命,但他和他的雌君一样,在那次暗杀中中了毒。
瑞克斯后面想起来这件事时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知道的,当初娶他是因为他的家族,”瑞克斯靠在床头,一头金发看上去有些黯淡:“但是看到他没有丝毫犹豫扑向我的时候,我竟然慌得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
瑞克斯垂眸,声音听上去竟然很温和:“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是爱着他的。”
沉默在房间中蔓延开,窗外一阵风吹来,瑞克斯猛地咳嗽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抓着他的肺往外扯似的,让他咳得声音嘶哑,连背都直不起来。
玛尔斯、也是皇子马斯提尔布雷斯特这才意识到,曾经在他眼里威严的雄父竟然有着如此削瘦的脊背。
玛尔斯抬起手但又在半空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放到瑞克斯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瑞克斯过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咳嗽,但是他的嘴唇上却沾了血。
玛尔斯瞳孔一缩,刚想站起来去找药剂师,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不用麻烦,反正也治不好了。”
玛尔斯紧紧抿着唇,顺着那轻得几乎毫无感觉的力道坐了下来。
瑞克斯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皱纹,但他的眼神却依然锐利:“我不会要求你原谅我所做的一切,也不会说什么我是为你考虑。”
“身处一国之主的位置,我做了我认为必须做的事,我从不后悔,”瑞克斯盯着自己的孩子:“我希望你也能如此。”
玛尔斯好一会儿才抬手,反握住手腕上、已经干瘦如骨的那只手掌:“我会的。”
身上已经出现衰老的虫皇盯着玛尔斯,像是在从对方的表情中辨别这句话的真假,又像是要把对方的模样牢牢记住。
许久,他才抽回了手:“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玛尔斯依言起身离开,回到那间他几乎没有近过的房间后,他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漂浮的云朵一动不动地待了很久。
当夜,公爵府里驶进了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
车门打开,一个俊美的雌虫对门内的公爵道:“罗奈尔德叔叔,我想见一见您的雄主。”
克莱德看着面前这个金发碧眼的雌虫有些懵:“你是玛尔斯?”
玛尔斯点了下头:“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