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的,和景淮成了这样不明不白却过分亲密的关系。
但明寐却很依赖这样的时刻,即便是背对着睡,后背总能感受到一股徐徐而来的,隔着距离的温热和厚重的存在感。
像有了靠山那样安全舒适。
明寐小声回应:“……我困了。”
对方却没有放过的意思,直达主题:“今天下午,为什么突然要回家。”
“你看见谁了?可以告诉我么。”
睫毛有些抖动,指甲掐进肉里,她使劲咬嘴唇,侧躺的身形更僵硬。
明寐使劲克制在变乱的呼吸,半晌,告诉他:“真没事……”
“我不想说。”
原本被润泽些许的对话和氛围,在她斩钉截铁地回绝后再次变得和窗外冬风一样干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淮将这番不算顺利的沟通写下句号。
“好,睡吧。”
心跳落空一块,明寐慢慢阖眼,眼底涩疼,把半边脸埋进枕头。
……
噩梦不会轻易休止,而是会在纠缠中不断扯住宿主,然后疯狂地加重砝码,让不同缘由的,不同程度的痛苦如血蚁一样钻透心肺的每丝缝隙。
如同此刻,血红的油性颜料泼在明寐本就枯败的生活画布上。
半夜过去,月挂高空,明光无情,藤蔓在夜间悄然盘旋成长,环绕住稚嫩的肌肤,逐渐收紧,收紧,直到勒断谁人的脖颈。
景淮睡着了,眉目温和,坠入沉沉梦境,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离去。
卧室只剩他一人,安静又祥和。
同时,楼上的卧室紧闭着房门。
再度失眠的女孩黑发垂在两侧,保护着脸颊不被青白的月光刺伤。
明寐缩在房间角落,几乎把自己蜷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腿弯,在无人寂静时浑身发抖。
空洞的狐狸眼失焦,她瞪大了眼,盯着眼前被摔在地毯上的手机。
手机亮着伤人的电子光,屏幕上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赫然剜在她心上。
【敢一声不吭跑回来,最近又活得太爽了?】
【想我了吗?】
【我马上就来找你。】
那个男人贪婪又恶毒的目光粘在她心上,就像是糊在玻璃上的猪油,怎么都擦不掉。
月光对她血红的眼,几乎快要崩溃的心视若无睹。
精神紧绷到极点,明寐一脚踹开手机,抓着双手抱住头,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痛苦呓叫,细细的,像困兽。
当她每每想要往前迈步的时候,总有人来提醒。
哎,低头看看。
你脚下,不是早已烂到蛆藻缠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