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寐那些许疲惫,有些尴尬,有求于他所以不得不败阵的漉漉目光坠入他眸底,景淮骤然消弥所有严肃,勾动出笑。
满意了。
他抬腿走向她,走到明寐身边时,扫了一眼她全身,糟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疲惫狼狈的状态…他顺着又瞥了眼桌子上的酒瓶,眉头不着痕迹地折深。
景淮俯身单臂撑在桌面,高大阴影遮罩她半片,他用仅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混着揶揄,“最近过得挺不错。”
尾音勾着,让自己的嘲谑毫无遮掩,明明确确告诉她:就是在笑话你,没逗乐子。
明寐斜抬眼,气得瞪过去,撞进这人满脸的温柔。
有时候真想把他这张虚伪的人皮撕下来。
后背被他轻拍两下,景淮命令着她:“站起来。”
明寐起身,腰背都酸透了,她听着身边的人继续说:“跟司机师傅,警察同志道歉。”
她忽然愣了下,歪头看,他的手叩在自己的肩头上,温温热热的,后背被他的臂膀揽着,一下有了靠山。
下一秒,明寐被景淮手的力量带着弯下腰去,他跟她一起给司机和警察鞠躬道歉。
她俯下身的那刻,隐约能感受到他沉下去的气息,说不出,奇异的味道在心里发酵。
“对不起。”她直起身,很真诚地对司机道歉:“我以后……不会再坐公交车了。”
司机师傅也是个实在的人,悻悻道:“我可没不让你坐车,你就别再拿我们车当卧室就行了。”
警察一看对方没打算难为小姑娘,帮忙打圆场,“行了,这次的保证书监护人要一起写一起签字,再有下次我们警察就会代替公交公司问责。”
明寐使劲点头,在警察叔叔面前可劲装乖。
……
办完所有流程,他们目送公交司机师傅离开,她刚要离开谈话间,被景淮叫住。
明寐回头不解,就看见他用指关节叩敲桌板,示意她还在桌上的啤酒瓶:“你的纪念品,别忘了。”
明寐表情瞬间掉下去,被羞辱得明明白白,硬着头皮回去捞起酒瓶,抱在怀里往外走。
这番动作,换来他一声很浅的笑。
时间晚了,风都没了温度,她冷索索地站在派出所门口,还有点晕站不稳。
明寐偏头看向身后的人,好像上次两个人也是在这里,一模一样的站位和地点。
景淮慢悠悠走出来,瞧见她晃来晃去好似下一秒就要原地摔倒,这么久都没醒酒,不知是喝了多少。
这时候明寐把耳侧的头发挽到耳后,露出了一半白花花的侧脸。
走近时,她右脸上三四道深浅不一的红痕精准地扎进他眼底。
几乎是没给她反应时间,景淮伸手捏控她的下颌,板着她的脸看得更仔细,神色陡然沉郁,“谁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