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停灵的日子里,是需得有孝子贤孙在灵堂守夜,没有后代,也得招人守着,顺带哭嚎几声,把仪式做全了,方不落了旁人一个云家人兄弟阋墙的口舌。
只是今夜灵堂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口空棺,牌位前的白烛在夜风中飘摇着拉长,似细长而扭曲的人影。
蒲团上也光洁得像是从来没有人在上面跪过。
想来也是,云思齐的尸体都不见了,再守着也不过是花把势,毫无用处。
这也方便了沈观鹤和姜迟今夜的行动。
沈观鹤叹了一口气道:“云家人表面上叫人尽心寻找尸体,实际上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云家人似乎并不着急云思齐尸体的下落,反而想明日一早便把空棺下葬了。”
这很不对劲。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寻尸阵法出了问题,可是我仔细检查之后才发现是有人故意破坏了法阵。”
“他们根本不想找到尸体。”
不在乎尸体的下落,不在乎是不是被什么怪盗偷走了,甚至也不在乎可能会腐烂在家宅中的某一个角落。
这么多的猜测最后只能归结为一个缘由。
就是,“他们知道云思齐尸体的下落。”
姜迟和沈观鹤异口同声。
沈观鹤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惊诧。
姜迟有点不服气,发顶翘起一根呆毛,气势汹汹地顶撞他:“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能推理出来很奇怪吗?”
冷冰冰的道长唇畔露出一丝伪装失败的微笑,他强自一本正经:“并未,你确实是只聪明的狐狸。”
这个弧度……分明是在嘲笑吧!
小狐狸气得伸出爪子要挠他,被人轻轻松松禁锢住两只手腕用拂尘柄一敲高高地架了起来:“果然还是野性难驯。”
姜迟被迫举着两只手,柔软肚腹直接对着男人,嘴上还是不饶人:“有本事你来驯好了。”
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的。
话音刚落,沈观鹤的眼神便出现了变化。
咦,突然可怕起来了。
姜迟哆嗦了下,强自撑着脸:“你,你做出那副表情干什么,又不是真赖上你了。我也不需要有人教我……”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姜迟“呜呜”了两声,瞪着这突然发疯的臭道士。
“噤声。”
沈观鹤眉目上似乎都结了层冷然的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