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岚诧异:“你疯了?”
那可是无上尊贵的位置,执掌无数人生杀大权,多少人扔了礼义廉耻拼了全家性命,也只是想成为那位子下面一条得宠的狗。
他竟然能说出这般话……
若说孟夫人和孟老爷先前还有些犹豫的话,此时已经完全站在了栾昇一边,连跪在地上哭泣的桂圆和松枝都惊呆了,开口向她求情:“小姐,姑爷也不容易,他都这么说了,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栾昇接着道:“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其他的所有都重要。”
他将两块血玉镯放进孟岚手中,这次孟岚没有拒绝。
“我愿意一辈子都做孟家的女婿,一辈子都做孟岚的夫君,为了你,我可以不是太子,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能够证明,我真的不会再骗你了。”
孟岚咬住下唇,思绪翻涌。过了许久才道:“你让我想想吧,我一时还接受不了。”
她抬眸望着栾昇的眼睛:“如若是你被枕边人欺骗许久,你也得想想吧。”
这对于栾昇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好消息,至少没有把他直接打进天牢,依着孟岚的性子,这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激动不已,连声附和道:“好,岚儿你想,你仔细想,在你想的这段时间内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担忧的地方。”
孟夫人看着两人,捂住嘴,默默地流出眼泪,孟老爷一边给她递了张帕子拭泪,一边搂住她的肩膀。
孟夫人和孟老爷自然不想让她独自一人,栾昇若真的能遵循他所言,弃了万里江山,甘愿做孟家赘婿的话,自然是最圆满的结局。
只怕他再骗她,嘴上说过便算,待日后再翻脸不认人。
孟岚握紧手中的血玉镯,决定将她心中所想直接告诉他:“我还是不能信任你,你骗得我好狠。”
不待栾昇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熄灭,孟岚紧接着说:“我问你,若是没有兵马,你能报仇吗?能杀了狗皇帝吗?”
栾昇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能。”
单是刺杀的话,对于栾昇,那自然是容易的,可杀了老贼后,须得有人守住天下,不至于大邺朝群龙无首。加之东西南北的蛮夷怎么会不利用这等好时机,定然会趁虚而入,在大邺朝身上撕下一片片血肉来。要不是因为这些因素,栾昇早就杀了那鸩占鹊巢的叔叔了。
看出他的犹豫,孟岚皱起了眉头:“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听见孟岚同他说话又恢复了干脆利落毫不客气,栾昇心中反而安定了一点,他将刺杀后可能的结果同孟岚说了,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做到,你不是觉得那云南王不错吗,他确实人品才能都极佳,届时让他出来主持大局,便能顺利成章的登基为帝。”
他连这个都想好了,看来是真的想要同她在民间做一对寻常夫妻了。
不过孟岚还是得让决定权落在自己手里:“既然如此,那这调动兵马的信物,你是不是就用不着了?若你真心实意想要悔改,想要长久地留在我身边继续做孟家的女婿,我就拿了这血玉镯,你日后不要再肖想它。”
栾昇一时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是喜是悲,他千辛万苦得到的血玉镯就要这么放弃了,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说,他还可以长久的留在孟家。
其实栾昇早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只是现下答得更坚定一些:“好的,你拿着,我不想它,你放心。”
无论想不想它,孟岚都不担心,但此时得了他的准话,孟岚还是心下定了几分,默默决定,要将祖母在那封只给了她一人的信中所说的秘密藏起,不再让人知晓。
哪怕栾昇有朝一日反悔,想要拿回信物,没有祖母所交代的方法,他还是无法找到兵马,更别说拿信物调动兵马了。
祖母既然数十年来隐藏着自己的秘密生活,那知道祖母身世的她也要咬紧牙关,绝不把这秘密说出。
思及此处,孟岚从那个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里把祖母所留的信取出,就着烛火点燃。
栾昇不明所以,但他如今哪里敢管孟岚的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把那封信烧得一干二净。
孟夫人想要出声阻止,但是孟老爷拦住了她,摇摇头,示意她尊重女儿的决定。
松枝和桂圆只知道老夫人去了,自己家那穷困的姑爷竟然是前朝太子,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