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清在外面说着温宅热闹的盛状,从街头一路走来,全是赶往温宅送贺礼的人,又说路过谢家的时候,那边的人更多,简直比菜市场都热闹。
说了一会儿,他将窗子推开一条小缝,然后小心翼翼的塞进来一个油纸包,声音也变得清晰不少:“这是我前两日在街头上看见的蟹肉包,你不是最喜欢吃这玩意儿嘛,我想着今日会来温宅,便顺道买了两个,你尝尝好吃不。”
对于沈嘉清来说,哪怕温梨笙今日出嫁,是大喜的日子,但在他眼中也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看见好吃的好玩的,就买下来送给她。
温梨笙拿过油纸包拆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白白的包子,她咬上一口里面的蟹肉香气顿时溢出来,冲进鼻子里,融化在空中。
“味道如何?”沈嘉清还守在窗边问。
“好吃。”温梨笙回答,泪珠落在了油纸上。
沈嘉清说:“那跟咱们沂关郡的比,哪里的更好吃呢?”
“都好吃啊。”温梨笙原本不想偏颇,但话说出口顿了一会儿,还是道:“我觉得沂关郡的好吃一些。”
沈嘉清站在外边笑了。
忽而温浦长的声音远远传来:“臭小子,不是不让你去找笙儿,你站在那窗边干什么!”
沈嘉清赶忙道:“梨子我先走了,包子你记得吃完!”
然后关上了窗,在温浦长的追喊下一路小跑溜了。
温梨笙是一边笑一边流着泪,吃完了两个包子。
就这样哭哭补补的一上午,吉时到了。
谢潇南一身大红喜服高坐于白马之上,纯粹而浓重的颜色让他看起来肤色很白,俊美无双的眉眼中含着温笑,朝气十足,所过之处皆引来一阵惊叹。
他身后跟着一条长长的队伍,还有一顶满是彩雕的金饰轿子,被抬着一路到了温府门口,吹锣打鼓的声音传进喧嚣的院中,门口有人高喊:“新郎官到——!”
温梨笙就戴上了沉重的凤冠,披上了红盖头,被人搀扶着出了房间,温浦长陪在她身边,时不时要她小心脚下的路。
行过极为热闹的前院,众多宾客都看着这满身红艳艳的新娘子慢慢走到大门处,谢潇南早就立在门前,看着盖着喜帕的温梨笙一步步走出来,走到面前来。
他冲温浦长郑重行过一礼,而后接过温梨笙的手握在掌中。
喜帕遮住了她的脸,谢潇南看不见,目光掠过时时看到她纤细的腕子和白嫩的手。
她的手与之前一样,柔软而温暖,十分小巧。谢潇南心中悸动难平,牵着她往花轿走,在身边人吆喝之中,将她送进了花轿里,众人一边庆贺声,伴着唢呐声响,温浦长的哭声也被埋没到了其中。
谢潇南与温浦长道过别之后,带着长长的迎亲队伍离去,送嫁妆的队伍也跟在了身后,几乎将半条街道站满,行过之后还会在路上撒些喜糖和小铜板,热得看热闹的路人来哄抢,恭喜和祝福倒是一声叠一声。
温浦长目送着她上了花轿,看着花轿被抬起来,然后慢慢走远,没忍住又开始抹眼泪。
沈雪檀就站在边上笑话他,沈嘉清则带着霍阳跟在花轿后边,一同赶往谢家去。
迎亲的队伍饶了大半个城,才停在谢府门口,门口的炮竹声噼里啪啦炸响,极为震耳。
周围站了密密麻麻的人,让出条道路来,谢潇南翻身下马来到轿前,撩开了轿帘伸进来一只手,掌心冲上,或许他说了什么,但温梨笙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觉得耳边吵闹无比,被喜帕遮住的视线里,也只看到他的半只手。
温梨笙将手搭上去,立马就被他握住,原本紧张的心绪得到缓解,她被牵引着小心翼翼从花轿下来,立即有人高喊:“新娘进门——!”
在一群人的欢呼簇拥之下,温梨笙被他牵着往里走,每当到了门槛前时,他都会先停下,然后让她抬脚。
谢潇南的声音在一片吵闹之中传进温梨笙的耳朵里,给她莫大的镇定,虽然视线里仅仅只能看到一点点的路况和谢潇南偶尔从喜袍衣摆下露出的黑色锦靴,但温梨笙还是走得很放心。
成亲的规矩是非常多的,但谢潇南知道温梨笙不喜欢太多规矩,也感觉有些风俗对她颇是为难,就提前与父母商量好,将一些规矩给取消了,一路走到正堂之中,喧闹的声音才消停不少。
谢岑与唐妍也是一身绛红色衣裳坐于正堂主位,笑着看两个新人牵着手慢慢走进来。
司仪站在边上,见二人走到正堂中央,听得外边炮竹声音不断,一声锣响传来:“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司仪便接着喊:“一拜天地!”
温梨笙就在身边婢女的指引下慢慢跪下来,听得面前人喊:“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跟着磕了三个头之后被扶起来,又转了个身。
“二拜高堂——”
堂中红灯高挂,原本笑闹的宾客此时也安静下来,站在堂中看两个新人拜完天地拜父母,沈嘉清跟霍阳也十分安静,瞪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