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里喃喃低语,语气中染上了怪异的哭腔。
“对不起,‘母亲’,我没有管好我自己,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舍里抬起手,不断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
锐利的虫肢配合着无比粗暴的动作,他很快便将自己原本异常坚硬的胸甲抓出了道道裂痕。浑浊的鲜血混杂着粘稠的液体及不知名的肉块,从舍里深可见骨的伤口中喷涌而出。
舍里本来以为通过这样的方式自己便可以将身体里涌动着的那股怪异情愫彻底挖出来。
他很快就发现这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头晕目眩,心跳加快,身体不断颤抖,战栗。
仿佛每一颗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立刻离开这里,立刻冲到那只赝品的面前,祈求他的爱怜。
舍里觉得自己的思维正在受到严重的污染。
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会像是现在这样,在明知道对方只是赝品的情况下,身体却对他产生了无法控制的渴求。
“不,不,不是我的错,是神母教团!”
是的,一切都是神母教团的错,他们一定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方式影响了自己的意识。
早在神母教团用特殊方式压制苍白天灾大长老的反对意见,迫使他们承认了一名罪虫成为领主的时候,他就应该提高警惕的。
他的灵魂已经不再纯洁了。
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对母亲的忠诚,竟然会因为这样卑劣的手段而遭受玷污,舍里愈发无法克制自己的狂怒。
“付出代价,这些家伙全部都应该付出代价!”
舍里尖叫着,发出了怒吼。
“陛下,亲您请稍安勿躁,直属行动小队以及王庭禁卫军此刻已经赶往了祭坛——”
他的那名下属挣扎着发出了虚弱的汇报声。
他企图让舍里冷静下来,但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一根细长的触手猛然间刺向了他。
眨眼间,这名下属虫族便化作了地上一滩看不出原型的肉泥。
“是你吗?”
舍里转过头看着地上下属虫族的残骸,喃喃质问。
“你身上安装了什么?”
能够这样严重影响他的意识,一定就是这名近在咫尺的下属虫族身上有什么问题。
特殊的香料又或者是神经干扰脉冲发射器……
再不然就是可以直接扭曲精神的深渊造物。
“嘻嘻嘻我才不会被你们这些拙劣的手段改变……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我对‘母亲’拥有的忠诚……”
细长的触手将属下的尸体一点点碾碎并且铺平,舍里甚至连他残留的肠子都检查了一遍,然而除了常规的设备之外,下属虫族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对,不是他……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随着下属虫族的死亡,绑定在虫族身上的个人终端上投影自然也消失不见。
明明已经不用再看到那令人发狂的一幕,舍里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愈发焦躁不安。
他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把他们都杀了。】
舍里发出了一声抽泣声。
他用一种非常独特的方式向着自己隐藏在王朝内部所有的武装力量发出了命令。
【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全部杀了!只要杀掉……只要把他们杀了,我就正常了……】
【我依然会是‘母亲’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