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光轻叹一声,“也凑巧了,那个时候城中不是在戒严,搜索奸细吗?但不知道怎么的,事情越闹越大,好些人都受了牵连。我祖母一惯胆小,听到风声就容易胡思乱想,祖母一人在家中,我怕她害怕,就一路跑着回去,同祖母说起这件事,原本是想她别担心,但她听到之后,这个人都呆住了,然后同我说太危险,先离开沧州,我实在扭不过祖母,又怕见到她担心受怕的模样,就跟她先出了沧州城,也真赶上出去了,没过多久就封城了,后来听说城中动乱死了很多人,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如果是祖母,当时真的置于危险中……”
图光说完,李裕和温印面面相觑。
早前一直想起舅舅那条线,到刚才李裕问起,图光才说起了他自己那条线。
所以那个时候图光的祖母是带了他出城的。
李裕眉头微皱,似是想到了什么,眸间微诧,却没有打断。
图光接着道,“要不怎么说,我不清楚娄叔叔后来发生的事情,因为这段时间我不在沧州,我也不清楚娄叔叔是不是离开了,离开之前有没有来寻我,兴许来询过,但是我在,错过了。就这样,大约前后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吧,听说动乱里死了好多人,后来说是在城中的东陵奸细和东陵人里应外合,出动了驻军才平息这场动乱。我们早前是住在沧州南边的,那边被烧没了,好多人都烧死了,后来就同祖母搬去了北边。”
李裕眉头拢得更深,“就是说,这处祖屋早前你也没去过,是后来才同祖母搬去?”
温印也看向李裕,知晓李裕问的意思。
图光点头,“是,娄老板应当也见过了,那处祖屋很破旧了,但是因为是祖屋所以一直留着,原本,祖母也不想同我去那边住的,只是南边没住处了,就在那处呆着。确实那边住的人很多,很热闹,慢慢也不觉得有什么了,破就破了些,但住得也舒心。”
图光看向温印,“娄老板,我来说的就是这个,说完我也回去了,内子和小女都在家中,回去晚了怕她们担心。”
图光正欲起身,李裕忽然开口,“对了,图公子,有一件事还想冒昧问一声。”
“木管事你说?”图光看他。
温印也看向他。
李裕继续道,“当时老东家在帮衬图公子的时候,图公子为了表示感谢,可有赠与老东家何物?”
温印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这个。
图光愣了愣,沉声道,“是,木管事你怎么知道?”
“那是不是老东家也收下了?”李裕问起。
图光如实道,“是,当时祖母病重,娄叔叔帮我垫付了银子,我就把随身的一枚祖传戒指给了他。娄叔叔原本是不收的,我同他说,什么时候我能还上他银子了,就去找他要回来。他这才笑了笑,说,好,既然你有志气,我先替你保管,所以,确实有那么一枚戒指在。”
李裕心中有数了,眸间也微微沉了沉,继续问道,“老东家重情义,也是看重图公子才收下的,只是,这枚戒指是祖传的,告诉过祖母吗?”
图光笑了笑,“木管事您猜对了,我当初没告诉祖母怕她多想,后来出了动乱之事,我怕她担心,同她说戒指落在老宅那边了。祖母应当是觉得早就被一把火烧尽了,也没再多问了。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温印看了看李裕,李裕不会无缘无故问那么多,应当是想到了什么。
李裕也似随意想起,“我听图公子的口音不全像沧州口音?”
图光应道,“我自幼在沧州长大,有沧州口音,但因为是祖母带大的,所以随了祖母的口音,家中又没有旁人,我从小是同祖母相依为命的,所以自然而然就是这个口音了。”
“原来如此。”李裕遗憾笑了笑。
图光起身,“太晚了,不打扰了,两位明日还要启程,我不多留了,日后若是还有机会到项城,再尽地主之谊。”
两人都应好。
“福旺。”温印唤了声,福旺入内,“东家。”
温印轻声道,“替我送下图公子。”
“是,图公子这边请。”福旺伸手。
图光朝两人拱手,“再会。”
等图光跟在福旺身后下了阶梯,温印转身,见李裕的目光凝在一处出神,又正好问起李裕刚才问起图光的事,“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李裕伸手阖上屋门,压低了声音道,“阿茵,你舅舅,应当是因为图光死的。”
温印惊讶。
李裕看她,“长宁九年的那场动乱我记得,那时候,李坦的外祖父正好在沧州。”
温印怔住。
作者有话说:
先来2更,晚上见,下章结束换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