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月浑身打着颤,温印说到了她心底最害怕被人看见之处,她整个人脸色煞白。
温印凑近,“陆江月,当你习惯了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就将所有的事迁怒旁人,因为这样你才能喘息,但其实真的喘息了吗?”
陆江月面如死灰。
温印继续道,“你再想想,不是唐家又怎样?余家,杜家,何家,有区别吗?当你没能力去选择的时候,原本就等同于听天由命,好的,坏的,都不是你自己做主,是不是唐家又有什么区别?”
陆江月呆住。
温印看她,“你早就该想清楚的。”
温印说完,知晓她应当已经安抚好陆江月了,只剩最后将她送走,时间是够的。温印深吸一口气,脸色尽量平湖,不让人看出端倪。
陆江月楞在原处稍许,又红着脸跟上,不依不挠道,“你说我,你自己呢?”
快至大门口了,温印继续,“我会选自己喜欢的,选自己想要的,我也会抗争。”
陆江月喉间轻咽,“怎么抗争?抗争不过呢!你看现在……”
话音未落,温印驻足打断,“继续抗争。”
陆江月指尖攥紧。
温印最后道,“陆江月,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到门口了,自便吧。”
陆江月这才反应过来,她跟着温印到了门口。
娄府老宅平日里送菜出入的小角门,眼下正有菜贩推车入内。
因为每日都有人往来,禁军只简单看了一眼。
日日出入好几次,禁军也没什么耐性检查,娄家打点的银子收了,随意瞥了一眼就让进。菜贩入内,按照既定的路线没有出格,只让人给鲁伯处送信,“有急事见鲁伯。”
小厮会意,也到鲁伯跟前。“送菜的小厮来了。”
鲁伯脚下微顿,知晓今日送菜的小厮是伍家的人。但路宝看了看一侧的时辰,怎么这个时候?
离戌时还有些时候,鲁伯心中有异,但眼下出不得任何一丝错,鲁伯快步前往。
原本鲁伯就是娄府的管家,鲁伯抽查每日的送菜是平常之事,来人见了鲁伯拱手,“鲁伯。”
鲁伯颔首,秉去了旁人,来人才道,“鲁伯,我家公子特意让我前来知会,如果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提前动手,怕迟则生变。”
鲁伯谨慎,“出了什么事?”
来人应道,“具体不清楚,但公子的意思是,贵平公公还有宋将军那边都动身折回了,应当很快到了。而且,今日定州城内有些不对劲儿,怕是会出乱子,公子怕殃及这处,所以保险起见,请殿下务必先走,怕晚些走不了了!”
鲁伯知晓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伍家不会这个时候冒险让人来,应当越安稳约好;反过来正说明,眼下情况生了变故。
“还请鲁伯告知殿下,请殿下务必提前离开,没时间了,如果真被发现,今日恐怕没机会出城了!”
鲁伯唤了声心腹上前,“知会殿下一声,不等了,现在就放火。”
“是。”等心腹离开,鲁伯背后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么大的事,即便是鲁伯这样的老人,心中不紧张都是假的!
鲁伯看向一侧的铜壶滴漏,眼下忽然提前了这么久,鲁伯心中也没底。但好在东家和殿下眼下应当都在书斋这处,他担心的是稍后会不会顺利……
从眼下起,鲁伯的一颗心悬起。
很快,就要东窗事发了。
书斋内,安润一直守在二楼阁楼的窗户处,他方才是看着夫人领着陆江月往娄府外去了。
安润又下意识看了看一侧的铜壶滴漏。今日内已经看了无数多次了,尤其是从夫人离开书斋之后。他原本也怕陆江月胡搅蛮缠,但眼下看,夫人果断领了陆江月往大门处去。
往返的时间是来得及的。
安润心中一面安慰着,一面心里也隐隐担忧着。
“回了吗?”李裕没在窗户处,从温印走开始,李裕手中的那本书一页都没翻过去过,一直停留在同一页,每一瞬似是都有一载那么长。
眼看着时间渐进,即便还有余地,李裕也渐渐按耐不住,所以朝安润问起。
安润摇头,“还没看到,方才是见夫人领着陆江月往大门处去了,大门处回来要不了多长时间,殿下放心,夫人能赶回来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