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真要走到这一步?天策府一旦插手,请神容易送神难,恐怕会把巴陵查个底朝天,什么利益都是他们的……到时人人担责,难以脱身。”
妇人面色为难,问道。
“没办法,只能这样,如今黑虎、银狐尽去,我这县尉就算被考评为无能至极,也无伤大雅,最多就是去官免职。
咱们这么多年,也得了许多财宝,去哪里都能过得不错。说不定,看在用人之际,天策府来人,还可能会助我一臂之力……县令大人那里就不太好说了,哈哈,让他暗里算计我,岂能如他所愿?”
陈子安眼中闪过诡谲之色。
天策府的把戏他最是了解了。
以往不想让人分一杯羹,巴陵县又有着自己的利益,暗地里做了很多事情,就算情况再乱,他与县令一样,都不敢向上请援。
天策府那些人,一向是非请莫入,不能主动干涉地方。
因此,只要盖子捂得好,这里再乱也是没关系的。
不怕他们。
一旦因妖乱,主动请援,事情就麻烦了。
不但妖怪会被灭掉,自己也可能被天策符抓到把柄,所有利益全都被一口吞下。
这种事,有着诸多先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好就好在,现在黑虎帮已经被灭,自己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就算是天策府来人,想要全取好处,也总需要得力之人执行。
到时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毁我黑虎帮,等若断我一臂,张百龄,这次看你怎么死?”
陈子安暗自盘算,“还有县令,升官?这次能把命保住,就算你厉害……敢勾结蛇盘山,这不是找死吗?”,!
好的算盘,否则,一切都在指掌之间,能护你富贵,也能让你一无所有。
“如此甚好。”
文县令点头称是,眼神真诚,似乎完全没有多余的想法。
两人对视而笑,全都很是满意。
……
“伯山先生,不是陈某不尊县令大人之令,实在是,当日与碧磷大蛇一战,伤到根基,如今伤势沉重,难以主持大局。”
面对县衙师爷伯山,陈子安满脸晦气,一边轻咳几声,一边紧皱眉头,好像时日不长的模样。
“这?捕快房那里……”
“随你们安排,你就回禀县令大人,说陈某难以主事,并不会从中作梗,只要不动这五百城防军,捕快房人事任免,以及分派任务,我就不再插手了。”
陈子安叹息一声,端起茶盏。
伯山知趣告退,出了县尉府,回头望了望,上了马车,眼中就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回去禀报县尊……此时再想置身事外,却是已经晚了啊,陈子安何其不智。”
马车缓缓启动,径直回了县衙。
看着马车离去,陈子安撑着“虚弱”的身躯,扶着古头屏风,缓缓站直身体,身形挺得笔直,目光凌厉锋锐,哪里还有半点病态。
“夫人,你怎么看?”
他的身边一个碧色锦袍的妇人缓缓走近,嘴角带着浅笑:“文仲光此人志大才疏,行事偏向诡秘深沉,很是不择手段,我看他这次,不但想把张百龄坑死,还想顺势把夫君拿下。胃口是真的大,也不怕被撑死?”
“你也这样想,那就对了。”
陈子安冷笑道:“因为黑虎帮的事情,文仲光看我如眼中钉、肉中刺,只不过,为夫一直小心行事,未曾给他把柄……大家反正各自怀有私心,谁都不敢揭了盖子,倒也相安无事,不过……”
说到这里,陈县尉就有些懊恼:“终日打雁,却被雁儿啄了眼珠,当日一个不防,被那张百龄拉了下水,在赵家一事之中,站到了蛇盘山的对面,唉……”
想到这里,陈子安就满脸苦色。
妇人也跟着摇头叹息。
“如今文县令与青渔帮勾结,想对张百龄下手,其实是好事。但他不该暗中联系蛇盘山,许下种种承诺,这是掘了大家的根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