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继续吃爆米花的赤井秀一,又看了一眼已经坐直而且盯着她看的诸伏景光,明目张胆地撒娇:“Gin,你现在左拥右抱,就忘了姨妈我了,好歹我们两年没见了,你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吗?”
“没有。”
“唉ε=(?ο`*))),从你嘴里听到两句好话真难,我早该知道的,不懂人心的Gin先生……”
有人对这话深表赞同。
金发的女人就要离开,却听到背后传来了黑泽阵的声音:“前台有送给你的礼物,记得去拿。”
她到了电影院的前台,拿到了那位银发的先生寄存在这里的东西,一块整体呈现青绿色、质地像是宝石的手表。盒子里写了设计师给它的名字:极光。
下面还有小小的备注,说这块手表上不是宝石,而是一种格陵兰岛特有的矿石,在晴天的夜晚会映照出极光一样的光晕,是要求设计它的人专门带来的原材料。
“啊呀。”
后来那位年轻的演员一直戴着一块手表,从未摘下来过,有人问起的时候,“他”笑着说,这是已经过世的姐姐给的。
至于这位姐姐姓谁名什、到底来自何方,记者们找破了头,都没有发现这位年轻演员的过去;这部电影和接下来的两份工作让“他”逐渐积累了人气,很快就成为了演艺界炙手可热的对象,于是到了年底,“他”众望所归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并应邀参加了知名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先生的新作讲谈会。
在这个讲谈会上,工藤先生说他们将来或许会有一次合作,而业界的大家都很清楚,“或许”几乎就是“必然”,既然是在这种直播节目里宣布的,那他们的合作多半已经谈成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一边的工藤有希子笑得格外勉强。
她在想我都息影二十年了,莎朗你怎么还披新马甲出道,当我认不出来吗?!让观众们吃点新鲜的吧!
莎朗·温亚德:哼~我这不是披着新鲜的马甲出来了吗?为了能顺利扮演男性角色,我还特地自带了化妆师呢。
工藤有希子:(气鼓鼓)
她回去就跟儿子告状,当时工藤新一刚从学校放假回来,他在挪威的交换留学结束了,课业也不需要收尾,因此回来得比其他人要早一点。
听到妈妈的抱怨,他放下报纸,认真地说:“如果你想让她离开演艺圈的话,我可以……”
“不——用。”
工藤有希子干脆利落地打断儿子的建议,抱着抱枕躺在了沙发上,将五指张开伸向天花板,说:“我没有那种打算,既然她不干杀手什么的,也没有警察到处抓她,我就没有针对她的理由。”
“那?”
“她每次都到我面前晃悠,‘有希子前辈!’、‘有希子前辈!’地叫,还问我一些入门级别的问题,太烦人了,她以前可不是这样!”
“……”
工藤新一回忆了一下他认识的贝尔摩德,以及其他人提及的贝尔摩德,最后说,搞不好真实的莎朗·温亚德就是这样,不然黑泽哥怎么会嫌她麻烦……
风吹开了窗户,挂在墙上的眼镜片闪了闪,工藤新一想,果然,贝尔摩德是只会对着熟人和她喜欢的人才会表现出这一面吧,他记得妈妈和贝尔摩德以前关系不错,也就是说以前贝尔摩德是顾及到她自己的身份,才没跟妈妈多接触的吧。
妈妈,果然是大家都很喜欢的人呢。
“说到黑泽先生,”工藤有希子坐起来,想起了那个很久没见的人,“他还在挪威吗?你回来的时候有见到他吗?”
“啊……这个……”
工藤新一想,黑泽哥根本就不在挪威啊,他满世界跑呢!
虽然工藤有希子大概知道黑泽阵的身份,但这件事她并不知情,准确来说,知道黑泽哥【现在】没在挪威城堡里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他,赤井哥,景光哥,降谷哥,以及那位桐野先生。(后来他才知道长野县的诸伏警部也知道这件事,而且他每次发消息黑泽阵都会回复,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工藤新一怀疑他爸也是知道的,但父子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说,只要没说就是不知道,那也就等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他想了想,说:“等到新年的时候,黑泽哥应该会联系我们吧?他说过要打电话过来的。”
距离新年已经没有几天了。
……
火车驶过轨道,鸣笛声将浅眠的人从梦境中捞起,远方的山麓间已经是一片亮眼的白色,一场新雪刚刚过去,为大地披上漂亮的银装。
黑泽阵看向火车的窗外,那片风景早就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他记得维兰德刚刚把他带回到城堡的时候,他坐过这列老旧的火车。
那时候他一直在看外面的风景,毫无关注人类的想法;他们两个从英国到挪威,那就是维兰德遭到追杀,年幼的他离开赤井家去捡人后发生的事。
在火车上,维兰德用写了拉丁文的速记本跟他交流,说玛丽很喜欢你,希望你能留在她家。
年幼的他接过本子,抬手写下过于规整甚至接近印刷字母的文字:那是因为你对我图谋不轨。
维兰德没忍住,笑了。
是的,这确实是真正的原因,玛丽看出来了,他和维兰德自己也知道。但就是在说明了这点的前提下,维兰德才带走了他,从那座雪山里,从他有记忆来就生长的环境里。
火车前进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他觉得吵。他知道火车,也知道穿过雪海边缘的那条轨道,但真正上火车的时候才觉得人类发明的交通工具确实吵得要命。他住惯了安静的雪原,在这里反而有些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