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关于两个组织落幕、一段往事剥离,以及另一个故事开始的往事。
关于A。U。R。O的事。
黑泽阵说得很平淡,语气里也不带任何感情,好像在讲述别人的事,但在座的两个人都知道那些事的亲历者是他自己。
“后来你去找过吗?”
“找什么,尸体?”黑泽阵反问。
“或许。”
“他们认为维兰德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就算是死人也能继续传递情报,所以他们把尸体‘物尽其用’后,就彻底烧毁了。哦,他的没有。”
说的是南十字。
南十字的尸体还在,这人甚至有个正儿八经的坟墓呢,只是黑泽阵没有去看过,也完全没有再见到跟那个人有关的事物的想法。
他从那一年的落幕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就是阿法纳西的诗集。
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试探着说:“假设我现在开始写诗……”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看他:“你想让伏特加给你出版,然后成为举世闻名的大诗人莱伊?”
“为什么不?我听说伏特加跟他的朋友合作开了一家出版社,他们的作品非常畅销,尤其是你那位兄长的诗集。”赤井秀一还买了一本收藏呢,他知道里面有一首是琴酒的,但他完全不打算告诉伏特加。
说起来,伏特加到现在还不知道琴酒在外面环游世界,他每天都早咖啡厅等大哥出来,顺便写他的回忆录,甚至在网上连载……
讲道理,赤井秀一觉得,要不是那本正在连载的回忆录第二部,黑泽阵早就去看看伏特加了。伏特加,你自求多福吧。
“你要干什么?写诗?”
黑泽阵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赤井秀一,最后嫌弃地说:“就你,还是算了吧。”
美国人的诗?
哈。
他说行了,深夜故事会结束了,明天我要去见个人,你要跟来吗?
这还是黑泽阵头一回这么问。
赤井秀一觉得有点稀奇,说当然,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过吗?
黑泽阵笑了声。
第二天,赤井秀一就知道黑泽阵为什么会这么问了。黑泽阵开着车,拐进了巴黎的一条安静的街道,这里开着几家没什么人的店铺,车就被停在了一家花店的门口。
花店的两个店员正在聊新出的电影《蓝花集市随想录》,她们显然是认识黑泽阵的,看到黑泽阵进门就停止闲聊,默不作声地给他们让开了路。
他们上到二楼,看到了一个小孩。
一个两岁大、有着跟黑泽阵很相似的银色头发,正在安睡的小孩。
赤井秀一:……
他依旧保持镇定,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在算时间。他正在算时间,还有这个小孩的年龄,甚至不动声色地问了保姆生日。
保姆说小孩叫西泽尔,但他的准确出生日期她也不清楚,但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是2月17日,当时应该刚出生不久。
黑泽阵就站在一边,戳了戳沉睡的幼崽的手,没说话。
他们临走的时候幼崽醒了,揪住了黑泽阵的头发,那个瞬间保姆显得异常紧张,额头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但黑泽阵比以往都有耐心很多,一点点把头发从幼崽手里抢回来——然后被揪住了另一把。
赤井秀一忍不住笑出声。
他直接问了:“这是谁的孩子?”
黑泽阵不跟幼崽讲道理,因为他们不会听;倘若是狼群的幼崽,他还能教训一下,但人类在这个时期实在是太过脆弱,在生物界几乎是难以想象的脆弱,所以他就盯着幼崽看,直到小西泽尔放开手。
他转过身,对赤井秀一说:“反正不是我的。”
赤井秀一又看看那个小孩,浅蓝色的眼睛,没那么灰,像是氤氲的雾气,更像诸伏景光而不是那个“西泽尔”。黑泽阵说过,西泽尔的眼睛是更加暗沉的灰蓝色,就像极光下的冰海。
小孩完全不怕生,眨巴眨巴眼看着赤井秀一,在赤井秀一想伸手抱一下他的时候忽然冒出一句:“你杀过人,对吧?杀人是什么样的?”
赤井秀一:……?
他觉得黑泽阵对小孩的教育很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