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玛丽正在家里做点心,为了烤箱跑来跑去,一边做一边说:“你特地给我打电话不可能只是为了这点事吧?我很忙,有话就说。”
“黑泽阵……”
赤井秀一没想好应该怎么开始这个问题,但都到来问赤井玛丽的地步了,其实他已经知道母亲会怎么回答。
他迎着海风往远处看去,好像能看到漆黑天色里一座游轮的影子。
“他是琴酒吗?”
“是,但谁说你都不会相信,所以你亲自去问他吧,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吗?”
赤井玛丽回答得很快,也很平淡,就好像是在说“今天超市鸡蛋打折”,不过今天超市的鸡蛋确实打折。
海边的男人重新点了根烟,但完全没有要放进嘴里的意思,他沉吟了一会儿,又问:
“他跟MI6有关?”
“你是FBI,秀一,辞职之前别期待我会回答这个问题。”
赤井玛丽的声音冷了下来。所以她不听话的儿子怎么还不从FBI那个鬼地方辞职?
赤井秀一觉得,他暂时还没打算辞职,毕竟他到现在都没找到父亲——当然,乌丸集团的事结束后,如果父亲还是没有踪迹,他也会从FBI辞职的,毕竟已经没有继续待在那里的理由了,还会被某些人念叨。
比如母亲,比如降谷先生什么的。
他们母子很难得地在这昏暗的天气里闲聊了一会儿,主要说的是世良和秀吉的事,弟弟妹妹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赤井玛丽连长子一起抱怨,最后哼了一声,说不回家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赤井秀一说:“我回日本了。”
赤井玛丽根本不买账:“乌丸集团的二把手回日本了,这么大了还需要我去接你?”
烤箱发出惨叫声。
果然不能一边打电话一边烤点心,赤井玛丽干脆把烤箱关了,也没有抢救的欲望,干脆坐回去跟儿子闲聊。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说:“把长发留回来吧。”
赤井秀一不解:“为什么?”
赤井玛丽倚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你还记得小银吗?你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叫做小银的孩子在日本,当年你骗小银留长发,现在你剪了小心被小银记仇。”
暴风雨越来越近了。
赤井秀一眼前的海面已经变成深黑色,潮水不断涌来,电视台正在播报气象新闻,就连东京电视台也勉为其难地在动画下面放了一个提醒的条;学校停课,工厂停工,空气里满是湿漉漉的水汽,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你是说当年那个……”赤井秀一前段时间还想起了这个人,因此他很快就从记忆里调出了相关的画面,“什么都不说,临走的时候还要咬我一口的‘小银’?”
“你还在记恨那件事?”赤井玛丽的声音听上去是在笑。
“不,只是印象比较深刻,牙印到现在都没消……而且也没机会再见了吧,她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小银前段时间跟我联络的时候还说过想见你(并把你打一顿)。不过有件事我一直忘记提醒你了。”
“什么事?”
“小银来我们家之前过的不是普通人的生活,你把那孩子当狼一样的野生动物看比较好,在那时候的小银的概念里,留下牙印大概是宣誓主权的意思。”
没等赤井秀一回答,赤井玛丽就愉快地挂断了电话,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哎,这个世界上果然只有欺负儿子才是最快乐的事啊。
而海边的赤井秀一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漆黑的镜面里映出他自己的脸。
都二十多年了,没有见面的必要。就算见到又能怎么样,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道要让小银弹个钢琴庆祝一下?
那他可以用手风琴伴奏,再多就不会了。
……
游轮上。
降谷零来的时候带了晚餐。黑泽阵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吃完,降谷零也没说话,他把工作带来了。
时间已经来到夜晚,雨声就是唯一的伴奏。
在这种环境里人很容易变得困倦,特别是无事可做的时候,黑泽阵也是如此。不过他已经睡了整整一天,没有继续睡下去的打算,就向正在工作的降谷先生伸出了手。
左手,手腕。
降谷零投来微微疑惑的目光,黑泽阵发现他没看懂,就慢悠悠说:“手铐。降谷警官不是要把我交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