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小的孩子,只会一脸无辜睁着眼睛看她,小手在空中乱抓了一下。
说罢她又去抱抱殷陈,母女二人没有言语。
殷陈嗅着她身上熟悉的白木香香气,她初入椒房殿,嗅到的便是白木香。
原来,那是阿娇身上的气息,那么温暖。
于是她唤了声,“阿母。”
阿娇轻轻揉揉她的脑袋,“好好养着,阿母过几日再来。”
这几日来瞧她的人络绎不绝,殷陈懒得应对,卫少儿这时便承担起了这八面玲珑的作用。
这位名义上的君姑与她并不亲昵,殷陈却极为感激卫少儿为她所做的一切。
义纵回到长安已是五月上旬,蝉鸣的声响逐渐占据了长安逐渐炎热起来的夏日。
他进入宣室殿述职,刘彻称赞一番这些年为定襄太守的功绩,升任其为左冯翊,择日就职。
义纵接过旨意,出了宣室殿,望向长安湛蓝如洗的天际。
从义中郎到左冯翊,时隔十三年,他又回到了长安。
命运这条长线,将当年所有离散之人都召回了长安,他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酷吏,他本就没期待能得个善终。
回望这数十年,他年少与张次公抢劫为盗,后又因次姊受王太后宠幸而拜为中郎。
蝉鸣声中,他一步步走下前殿的台阶,正巧遇到面若冠玉的少年郎。
那少年朝他一礼,“恭贺左冯翊。”
义纵瞥了他一眼,身着宦臣的服饰,面上却没有谄媚,若非这身衣裳,他还以为是某个侍中。
义纵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步下白玉石阶。
李延年回眸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笑意,继续往前走去。
解惑
李蔡大病了数日,终于好转。
他心中有些困惑,若陛下已经得了他与淮南王勾结的证据,那此刻他应该在廷尉狱中。
他是曾有些物什遗落在了淮南,所以才会冒险让那人去取。
可将要在刘迁处获得消息时却为殷陈撞破。
他开始对这个胆敢混入上林刺杀他的少女有了忌惮,也真正算是有了兴趣。
一个聪慧的少女,她合该与他共享这个秘密。
于是他处处算计她,不惜露出一点破绽让她抓住,引诱她一次次将要看透他,却发现是迷障。
可事到如今,事情好似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于这场持续了数年的游戏,他突然觉得失了兴致。
于是,元狩四年的初夏,在李蔡推开窗瞧见湛蓝的天际掠过一只飞鸟时,开始了。
下昼,李蔡看到新上任的左冯翊。
与李蔡相反,义纵生了一张不算和善的脸。
李蔡一拱手,笑道:“还未来得及恭贺义左冯翊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