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缗是为了从商贾兜里掏钱,而盐铁官营是为了进一步控制全国各地的豪强和大商贾。
而盐铁上的收益,蔚为可观,以此填充国库,确实是个上佳决策。
殷陈虽然对李蔡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大汉丞相,他做得确实称职。
上过药后,屋中暖烘烘的,殷陈又开始犯困,她伏在霍去病架起的膝头,眼眸微眯,“明日冬至,得与亲人吃一顿团圆饭。”
“那我明日去宫中将光接出来。”
“我已经着人去接他了,他说明日一早便会到府上,还有夫人詹事……”殷陈握住他的手,声音渐渐低下去。
屋外,风雪呼啸,院中的竹枝不时发出轻微声响,炉火微烫,路上烧着的水发出咕嘟咕嘟的水声,她的手依旧是温凉的,长眉下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安静地阖着。
霍去病垂眼,她睡着时的眉头总是微蹙的,习惯性侧躺,身子向内蜷缩,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
她躺在他膝头,手仍紧抓着他的手。
她总是坚韧的,只有在某些时刻才显出一丝脆弱的破碎感来。
他为她拂去那丝粘在颊边的发丝,她新生的发丝仍是银白的,现在瞧着,真像一个随时都会消失的精怪。
在摸到她耳上的耳饰,霍去病微怔,成了陈长公主后,她便不常戴上这枚耳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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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公主府中人员便开始扫雪,陈沅陈茵从车上跳下来便直直跑过来,一人牵着她一只手。
卫少儿披着白狐氅跟在后头,提醒道:“小心些,地滑,别撞着公主了。”
“君姑,君舅。”殷陈朝陈掌和卫少儿颔首。
卫少儿连忙过来扶住她的胳膊,照例问了问这段时间身子可好,吃饭安寝可顺意。
殷陈与这个名义上的姑氏并不热络,卫少儿也知她性子冷淡,在她有孕这段时间不常过来瞧她,连拜帖都一应替她拒了。
也只有这种一家团聚的日子,二人才会见上一面。
“谢君姑关怀,一切安好。”殷陈答道。
正在同霍光说话的霍去病适时走过来,“母亲可带了我爱吃的糕点,这些日子在营中,甚是想念。”
“从前怎不知你还如此贪嘴。”卫少儿奇怪地瞅他一眼,“糟了,我只想着给公主带了。”
“阿母果真将我这个儿子给忘了。”霍去病语带埋怨,给殷陈使了个眼色。
其实,殷陈与卫少儿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差,但二人之间的气氛始终流露出局促,霍去病的加入让气氛瞬间融洽了许多。
霍光近来长高了许多,殷陈走过去,霍光给她行礼。
“公主嫂嫂长乐未央。”
殷陈对霍光这称呼早已见怪不怪。
霍光心思活泛,知晓她寻过来不是单纯叙旧,“协律都尉一切都好,近来少府正想着兴建乐府,陛下信重于他,下令由协律都尉主持此事。”
知晓他一切安好,殷陈放下心来,她煞有其事地叮嘱,“此事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光千万不要同兄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