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都头都跟我说了,孟安是郑瑾瑜一个人去接的。你日前在太子面前毒发昏迷,在东宫请御医养了三天,这才勉强能说话行走。”
“若我不戳破,你还要瞒我多久?是不是打算每次毒发都骗我说出公务去?这次接孟大人,下次接张大人刘大人,再下次呢?”
“若再下次,你再也没回来呢?”
她质问着,声音却渐渐颤抖,絮絮地问:“不是说好没事的吗……当时不是说你早就百毒不侵,为了让皇帝和赵都云都放下戒心,才服了毒药吗……”
猛然与药香拥了个满怀,她被环抱在陆清和的怀里,终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所以辛辛叫边姑娘来,是替我看病的,是吗?”
她伏在他的肩上,不愿应他的话。
额间落下冰凉的一吻,耳边有人温声道:“谢谢你,辛辛,一直以来都谢谢你。”
咬嘴唇
谢辛辛推开了他:“道些虚无缥缈的谢,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若非担心你还有几天想头,我早就回莲州了?”
陆清和哑然失笑。
他知道她心里急着要回家,可他又的确有种病患的有恃无恐。以为仗着自己如今五痨七伤的身子,可以顺理成章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见他沉默,她瞪着眼睛:“究竟怎么回事?”
陆清和将她请到座上,像抚猫儿一般顺着她的气。
“你也知道,原本宫中是不愿留着陆家人的,遑论给我兵权了。改朝之时,父王已经功高震主,好不容易将他赶去戍边,再给陆家的孩子在禁中领兵的机会,凭那位的性子……”
他顿了顿,终还是凭自己的修养,将不敬天家的言语留在了不言中,“……朝中无人可用,能用的人又不敢用,该如何呢?”
“可若这个孩子是个短命鬼,一切就不同了。将死之人,兵符也握不住几年,立了大功,宫里也可以安安心心地论功行赏。”
她有些不忍听了,打断道:“这些我都知道……但你原先不是说这毒不妨碍什么吗?”
陆清和哂然:“是,但宫里派了有医术的公公来诊治……说是君恩,但他几针下去,毒入骨髓……我自己知道我现今是个什么情况。明明没几日可活了,何苦惹你伤心。”
谢辛辛听得愣神,半晌才回了一句:
“我有什么可伤心的……”
边青昙提着大小药箱来的时候——哦,准确来说,是边青昙轻飘飘地驾临,范守一提着大小药箱尾随而至的时候,这屋子里早就风平浪静了。
谢辛辛迎出来,惹得边青昙叫出声:“怎么红着眼睛?他惹你了?”
陆清和忙转出来,手上还攥着瓶瓶罐罐:“我哪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