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清接到父亲召见的消息时,已是戌时,她还在背夫子惩罚的任务,同时怀念着许之念的笑颜。
春桃急匆匆地侍奉她出门,边走边问:“小姐,老爷这么晚召见你来,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沈清沉思:“大抵是学堂上的事。少不了沈玥跑去添油加醋,还不知道又怎么夸大其词。”
在这个家,沈清可吃过沈玥不少亏,尤其是沈玥总是摆出一副柔弱的模样,而沈清每次看她那矫情样都气得不行!这一强一弱对比,胜负分明。
“小姐,你有对策了吗?”这句话简直白问,就沈清那直性子,恨不得撕烂沈玥的假面皮。
可春桃不知,沈清上一世吃了沈玥和贵妃杨若云的亏,这次怎能不长脑子?这一世就要走她们的路,让她们无路可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沈重端正地坐在檀木椅上,昏暗的月光洒在雕花木桌上,看不清父亲脸上的表情。
“爹爹”沈清轻轻叫了一声。
“近日学堂的功课还好吗?是否还习惯?”
沈清有点不适应父亲突如其来的关心,一直以来,他都偏爱先夫人的一双子女,完全把母亲当作替身,把自己当作父爱的掠夺者。
“谢谢爹爹关心,一切都好。”
“那怎听说你不学无术,在学堂上作画?”
“是女儿的错,望父亲责罚。”沈清跪了下来。
“学堂事小,名节事大。你一个女儿家,斡旋在两名男子之间,成何体统?本来这些话都应由你母亲告知你,可你母亲一味溺爱你……”
沈清听父亲诋毁母亲,不由得分辩:“爹爹说得难听,你可曾看到女儿这样做?若是没有,又可曾调查过?”
沈重愣神,玥儿从小就在自己膝下长大,怎会骗自己:“混账!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你顶嘴的吗?她每天都在忙些什么,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了!”
沈清进来前想得好好的,走绿茶路线,可这暴脾气就是忍不了!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一个人的过错,惩罚我一个人便是,为何扯到母亲,她在忙什么爹不知道吗?她在忙些怎么用心讨好你、讨好你的一双儿女,哪有时间管我呢?爹你真的是关心我的名节吗?你不过是关心沈家的荣辱,不想卷入夺嫡的党争之中,更不想让人说你结党营私,拉拢许家……”
没等沈清说完,沈重呼哧一把,把桌上的文案全部扫落在地,砸在了沈清的面前。沈清倔强,就这样低着头,不知怎样缓解尴尬,倒是把散落在地的匈奴之事看了个真切。
沈重不知在思索什么,良久说了一句:“滚出去。”
沈清倒是如释重负,头也不回地走了。春桃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心都悬了起来。果然,小姐还是把事给办砸了。她就静静地跟在后面,不敢讲话。
沈清早就习惯父亲那偏到天际的心眼,也不在乎,默默思索着匈奴的事情。前世,许之念为了她有依靠,一夫当关,守在抵抗匈奴的前线。最后落得帝王猜忌的下场。
无论是谁当帝王,都免不了这样。这一世,沈清一定要想个办法避免这样的结局。她就这样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等到第二天春桃来叫她起床时,发现她顶了好大两个青眼圈。“小姐,你,你就是再生玥小姐和老爷的气,也不用这样惩罚自己吧。”沈清无所谓,心情一片大好,她想到了,避免那样的局面,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他去!
“小姐,我把胭脂涂厚一点,给你的眼睛遮一遮吧。”春桃苦巴着一张脸。
“好春桃,不用,我留着它有用呢。”
沈清早早地来到学堂,因为许之念说要整理笔记给她,她想早早地等着许之念,给他留下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印象。结果到的时候,许之念竟比她还早。
“沈小姐,这是昨夜在下整理的一些拙见,希望能帮到你。”许之念抬头看到沈清的眼圈吓了一跳,“沈小姐果然用功,和坊间传闻很不一样。”
沈清接过许之念的笔记,洋洋洒洒数十页,看来昨夜未眠的不止她一人。许之念的字隽秀又带一些苍劲,这些字化在沈清的眼里完全变成了一封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