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成年之后,每个人都格外喜欢家常菜。
小时候对着膏蟹大虾流口水,可长大后,却独爱一份家常的味道。
今天吃完这顿饭,彼此的关系必定会更亲近几分。
陆文琦心想,她真是个天才。
其实人与人之间在喝酒时更能了解彼此,但靳誉蓁不喝酒。
倒不是从不喝酒,而是不会轻易喝酒。
上一次见她碰酒,还是刚上大学的时候。
国际高中的高三除了申请学校和面试之外,就剩下上不完的课,所以一上大学,陆文琦几乎是报复性地娱乐,高考完之后,她给家里装了KTV,拉着靳誉蓁唱了一天一夜。确切地说,是她唱,靳誉蓁当听众。
之后提起这事儿,靳誉蓁说她唱歌有种念经的四大皆空感。
上大学之后,她拉靳誉蓁一块儿喝了回酒。
那时候刚十八岁,坐在家里的星空顶下,看电影,喝酒,对未来有无限的憧憬。
趁着醉意,她问靳誉蓁将来想做什么,靳誉蓁说不知道,她又问,将来想做什么样的大人。
成为大人太残忍了,她们轻易不会提及。
靳誉蓁脸颊透红,眼神茫然,过了好半晌,说,做个健康、进取、博学的人。
陆文琦记在心上,一记就是九年。
她总感觉,靳誉蓁内心是有理想的,尽管靳誉蓁本人称之为理想病。
可她帮不了什么忙。
陆文琦一直承认,她不是个无所不能的朋友。
所以当她见到聂蜚音之后,如同遇上救星。
在某种程度上,聂蜚音和靳誉蓁有点像,都没个具体的目标,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但不同之处在于,聂蜚音是自信自己做什么都能成。
健康、进取、博学。
这不就是聂蜚音本人吗。
一开始是因为岑述,她不好介绍这两人认识,万一岑述从中作梗,闹得她们成了仇人,那岂不得不偿失。
好在缘分不浅,竟有同桌吃饭这一天。
陆文琦又想,今儿个日子真不错,干脆她们仨结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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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誉蓁找到房号,按了门铃。
陆文琦笃定是她,正要去开门,瞥眼看到聂蜚音像弹幕一样跑过去。
开了门,聂蜚音微笑相迎。
靳誉蓁一进来就闻到香味,面色愈发温和,“我没来晚吧?”
聂蜚音说:“姐姐来的刚好。”
靳誉蓁带了礼物过来,另外装了一小箱李香给的石榴,陆文琦一边说‘这么客气干嘛’,一边打开箱子看。
见是新鲜的石榴,她感动不已,“我们俩真是心有灵犀,早上我还念叨要买石榴来着。”
她都这么说了,靳誉蓁当然不好道出实话,“咱们俩一直很默契。”
聂蜚音牵起的唇角一直没有落下去,吃饭时,她静静听靳誉蓁和陆文琦聊天,面上总带着喜悦。
靳誉蓁余光瞧见,总疑惑她喜从何来,反复想了几遍,猜想是出于礼貌才如此。总不能请人吃饭时挂脸,那是岑述会做的事。
陆文琦尝了几道菜,赞不绝口,因为靳誉蓁在旁边,所以用词更是夸大,聂蜚音有点不好意思了,忐忑地看着靳誉蓁,问道:“味道怎么样?”
靳誉蓁点点头,又道:“能说的全被陆导说完了,留给我的词不多了。”
陆文琦昂首挺胸:“姐当导演之前是做编剧的,词汇量没的说。”
提到这茬,她神色带着失落,“写第一部剧本的时候,还以为编剧行业没我不行呢,谁知道后来路走宽了,才发现导演这行没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