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
七园二楼包厢外的走廊上一片死寂。戚恪耳边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在乔凛虚说出那句话后彻底湮灭,她脑子里回响着的是让她振聋发聩的那句话。
戚恪好像心中有个什么东西碎了一般,任凭她如何想将其复原,都只不过是徒劳无功。
按理说能说出那句话的乔凛虚不应该再有任何悲伤的情绪,可此刻被戚恪强制站在她面前的乔凛虚却像是生生被拔除了一切希望那般,死寂、绝望。
明明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到头来接受不了的居然也是她。
井仪和古一瑾刚走出包厢门看见的便是这一幕,戚恪双目通红地单手捏着乔凛虚的肩膀,乔凛虚脸上则挂满了泪水,满脸绝望。
两人心中一惊,连忙走上前去想把两人分开,“戚恪,你干什么呢?!”井仪扶着乔凛虚的肩膀往后撤,古一瑾则拽着戚恪的手臂将人往后拉。
井仪转头看向乔凛虚,刚想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大碍,但在看见乔凛虚脸色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怔在了当场。
她确实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位了,但也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
曾经的乔凛虚虽然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一副敏感自卑的模样,但却远远不及此刻的狼狈。她太瘦了,瘦的几乎脸颧骨都突出了一些。这种瘦对于戚恪这种每天都在见她的人来说好像并不明显,但随井仪这个几个月之前才见过的人来说则是相当大的变化。
而且乔凛虚不仅瘦,整个人脸精气神都几乎快要被耗光了,眼下的乌青就是最好的证明。
井仪到嘴边的询问说不出口了,反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戚恪,“你怎么虐待她了?她怎么成这样了?”
戚恪一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古一瑾见戚恪脸色也不好,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在走廊上吵起来了?”
戚恪闻言,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她脑子里又响起了乔凛虚方才说过的话,她挣开古一瑾的手,看着表情失控的乔凛虚便觉得气恼,咬牙说道:“乔凛虚,话是你自己说的,你现在又装出这副模样来给谁看?”
乔凛虚的视线缓缓落回到她身上,在看见戚恪脸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汹涌密集。
戚恪刚往前迈一步想说点什么,下一秒,乔凛虚便浑身一软,瘫了下去。
“哎,哎!”井仪扶着对方肩膀的手赶紧用劲接住对方。
戚恪脸色一变立马上前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乔凛虚!嘘嘘!嘘嘘你醒醒!”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乔凛虚站在乌黑粘稠的水洼里,没过脚踝的水洼冰凉刺骨让人十分不适。周围十分安静,于是水滴砸到水面的声音就变得十分清晰。
如此诡异的地方乔凛虚却一脸的平静,她的脸色平静地如一潭死水,只是盯着前方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在水洼的另一端,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那里,是乔墨和徐林娇。
父母的出现并没有让乔凛虚的脸色有任何的变化,她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父亲和母亲,片刻后她看见了他们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
他们一如往常的神色冰冷,但此刻乔凛虚却看得分明,两人的嘴角都微微扬起了一丝的弧度。
可乔凛虚并不高兴,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聚满了泪水,她只是轻轻一眨眼,两行泪珠便从她脸上划过。
他们满意了。
她说她不喜欢戚恪后,他们满意了。她胸腔中那颗跳动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记得戚恪在听见她说完那句话后的表情,震惊、茫然还有让人难以接受的不可置信。
“爸爸、妈妈……”乔凛虚好似被海浪般汹涌的委屈所淹没,只能像个孩子一样祈求着父母的救援。
但很可惜,她已经没有父母了,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原本没过脚踝的黑水开始涨潮,小腿、腰部、胸口直至最后彻底淹没过她的头顶,而她的父母高高地站在水面上,低头俯视着已经被完全淹没的她,不为所动。
“妈妈、妈妈——”
“妈妈!”窒息的紧绷感让乔凛虚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入眼看见的便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她瞳孔震颤,下意识地蜷缩起了身体想要躲避,但戚恪却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一把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
“嘘嘘,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戚恪一脸担忧地问道。
戚恪的双手干燥温暖,让乔凛虚十分舒适,但她在看见戚恪那张脸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然后很快偏移视线不再看她。
乔凛虚下意识的举动让戚恪顿时僵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在一旁身穿白大褂,脖颈上挂着一个听诊器的男医生上前一步,“戚总,我先给乔小姐做一下大概的检查。”他就是莉娅原本预约的医生,但因为乔凛虚出了突发情况,他已经在别墅里守了一整夜了。
不止是他,包括另一边握着乔凛虚手的戚恪也已经足足守了一夜,半点没合眼。
乔凛虚昨天在七园包厢外的走廊上晕倒之后,七园的驻店医生立马对其进行了检查,很快便得出结论,乔凛虚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在精神压力的冲击下这才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