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他面色都十分平静,似乎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将地面碎片收拾干净,他就再次出了门。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停在了分区公安局对面的小区门口。
小区的保安很严谨,不允许任何陌生人员进入小区,哪怕是来了客人也需要业主出来认领。
因此,闻牧之的车被拦在了外面。
他只能给反暴组织打电话。
对方下来的很快,闻牧之刚点上一支烟,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就急匆匆地刷开门禁,偏过头与保安大叔交流了几句后朝着闻牧之的方向跑来。
“牧之哥,”男人弯腰靠在车窗边,“你怎么过来了?”
“那姨好像问不出什么,精神上出了点问题,刚打了镇定剂。”
闻牧之手指夹着烟,指尖在烟盒上轻点了一下,递给男人。
男人很熟练地从里面拿出一支,用打火机将烟点燃。
在白色烟雾缓缓升起时,闻牧之开口问道:“她们都是…被家暴吗?”
“嗯。”男人吐出一口烟雾,紧皱眉头,眼尾的纹路似乎都格外沧桑,“她们不仅有被家暴的,还有被拐卖的。”
“我们几个都尽量不去接触她们,最开始浩子给她们递水都让她们十分恐惧,应该是深受暴力很久了。”
男人叹了口气。
“这股风气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他也是律师,从毕业后就一直留在组织里,至今单身,生活也是入不敷出,还在一次次的律师援助中磨平了心境。
明明29岁的年纪却看起来像是40岁的人。
看着他眉眼间的疲惫,闻牧之心底有多种情绪交织混杂,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对于这样的社会现实,他什么都做不了,一如小时候他母亲被打,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一样。
家暴,一个为故意伤害罪减刑的借口。
“哥,你手怎么缠纱布了?”男人手指夹着烟,突然垂眼看向他的手。
“没事,不小心划伤了。”闻牧之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上车吧,我去把车停一下。”
有了男人的门禁卡,两人进去没再被阻拦。
将车停在角落里,两人就一同走进了一栋有些老旧的楼里。
整栋楼一共五层,在社会人士的爱心捐助下,组织将整栋楼都买了下来,里面不仅放置办公室,可以在里面处理案件,还会临时收一些走投无路的女人入住。
主要小区对面就是公安局,闹事的人也多少会忌惮一些。
闻牧之当时大学来做志愿者时发现组织内缺少法律援助,就毅然决然地用自己直播得来的钱资助他们请专业的律师合作。
组织设定的办公室在三楼,每走一层都会有人跟他们打招呼。
只是,她们的模样都让人触目惊心。
丈夫的故意伤害在她们身上造成了永久的伤,哪怕是成功了,身上跟心里的伤也没能消减半分。
更何况,很难成功。
闻牧之眼眶泛酸,心口像是被石头压住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透过她们,他好像看到了当年自己跟母亲。
在步子走上三楼时,闻牧之隔着门都听到了里面熟悉愤慨的女声。
应该是是反暴组织的发起人张丽。
她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很有力量,气场也很强大,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那施暴男还有脸打电话威胁?”
“他还有脸去报警?”
“报啊,他还涉嫌拐卖,我看他怎么胜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