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说天道对人族格外亲厚,但那是针对人族整体气运之说,对于在凡间苦苦挣扎的普通人而言:天道不仁!
地动过后又是接连三天的大雨,派去的勇卒们根本没办法进山,就连坍塌山体周围的村庄都有危险,无奈只得冒着大雨将这些人暂时迁徙到远离大山的地方。
好在郇阳夏洲两位巫也跟了去,迁徙的路途中一路巫术祈福护佑,再加上官府派发了不少驱寒的药草煮汤,迁徙的子民虽然淋了雨但生病的不多。
大雨过后,埋在泥土中的人彻底没了生机,众人在阿图的率领之下将那处划分出来,在原地行了送葬仪式,好告慰死去的魂灵。
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可各处传来的消息愈发的严峻,就连底层的平民和奴隶们都知道这世道要变了。
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等楚祭酒带着巫觋在深秋这天行大祭的时候,楚祭酒感受到了两位巫说的意思了,即便是他,在大祭中也完全没有察觉到神明的存在。
楚祭酒强撑着行完了大祭,在回巫宫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巫殿里,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神明的气息才会几近于消失。
两天两夜的打坐,楚祭酒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他的心中惶恐至极,恨不得也学郇阳大巫一般用自己的心头血去感受神念。
可他不行,楚祭酒被阿图带来的消息唤醒,真正猛然恢复清楚的他意识到如今他的生死同楚地数万子民彻底联系在一起,他不能再像以往那般随性而为。
强撑着查看了阿图带回来的消息,信上说,在各地游历的巫觋都无法再感受到神谕,甚至直接和信奉的神断了牵连。
楚祭酒脸色更加苍白,他意识到是九天之上出了问题。
他想知道明霁的消息,可他能怎么办?
一向连天地都不怕的苍梧大巫头一次怕的要死,他像个无路可逃的幼崽一般在房间里焦急踱步,披散的发被他揪的凌乱,指缝里隐隐渗出了血迹,那是他无意识间在身上抠挖的痕迹。
“神明大人。。。明霁,明霁!”
少年的声音由清亮变得低哑,地上落下滴滴血珠。
疼痛能让神智更加清楚,楚祭酒自幼就养成了用疼痛强迫自己快速思考的习惯。
接连的变故让原本还没有彻底恢复的身体变得孱弱,一个踉跄楚祭酒坐在了地上,冰冷的触感和记忆中的某一幕重合,楚祭酒蓦的想起自己在雪山中占卜而受到反噬的那一次。
当时的卦象说:主战乱,兴盛。
可现在回过神来再去想那场景,记忆中那像被蒙上轻纱一般的卦象此时却清晰起来:乱战将起,人族兴盛,神缘尽。
再一次窥得天意的楚祭酒吐一大口淤血,他的唇边衣角、地上手上都沾满了鲜红,衬着他像是从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
而他的眼神黑亮的紧,像是看到了无限希望。
“巫月。”
嘶哑的声音让一直守在外面的巫侍紧张小跑进来,视线触及到满地的鲜红,眼睛顿时红得跟兔子一样:“大人,您、您怎么了?”
说着用力将楚祭酒从地上扶起来,边大喊着外面的侍从。
一阵紧张鸡飞狗跳后,楚祭酒安稳地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巫星小心的给他上药,巫月则满脸紧张的蹲在一旁生怕他又哪儿出了问题。
楚祭酒现在倒是平静下来,趁着收拾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大致确定将要做的事。
“去叫阿图大将来。”
楚祭酒身份特殊轻易不能离开苍梧,四处跑腿的事情就只能交给阿图去做。接到消息后阿图快马加鞭赶回来已经是晚上。
“阿骨,发生了什么事?”阿图见他面色苍白便放低了声音。
楚祭酒把拟好的计划递给他:“凡州大陆的天要变了,阿图。你我需得在这之前做好足够的应对。这此咱们的敌人不止有人族、异兽和百兽,还有天地、风雨雷电等力量。”
“若是咱们挨过去了,以后这凡州大陆就得由咱们人族说了算,若是挨不过去,那卦象上说的,也就不准了。”
无论那卦象准或不准,这总归是他们人族的劫难和生机。
阿图面色凝重,手中的皮卷像是有万般重量,压得他连手都颤抖了。
“阿骨。”
过了半晌,阿图苦涩说道:“咱们不做这些了好不好?你和我带着崽子和几个兄弟,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稳-->>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