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进厂子里的人,盘根错节,不定是背后认识谁呢。
连厂长都要掂量着来,也就谢秋白有这魄力,敢这么说了吧。
厂子第一次会议的事,很快就传了开来。
这次倒没人说谢秋白的坏话,清一色都是骂罗玉成不知好歹,好不容易爬上那个位子,还不好好苟着,清闲事少工资高,他偏偏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要知道,当初谢秋白一文不名的时候,就横的没人敢招惹。
清醒下来的罗玉成,心里其实也后悔了,他当时也不知道咋回事,就看谢秋白十分不顺眼。
他小心准备,他却没事人一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要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陈舒瑶的丈夫,偏偏他们俩现在是全团场称羡的一对碧人。
这让婚姻生活并不满意的罗玉成,心里怎么可能不冒酸水。
他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落到了个他不曾看上的女人手里,心里到底是意难平的。
自从结婚后,他心气也就没有顺过,情绪难免受到影响。
谢秋白和罗玉成的事,传遍了团场,却对他的生活没什么影响。
厂子效益好了后,大家一个个的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抢着挣表现,他就彻底闲了下来。
每天往办公室一坐,搪瓷缸子一端,坐在窗户下晒着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小日子真是美滋滋。
维修部基本上他都不用再管,郑树林和戴明哲已经出师。
他每天上班就是要么跑生产车间溜达一圈,要么就直接窝在办公室烤火。
他偶尔兜里还会揣些花生、瓜子过来,看看报纸、期刊,再继续为自己的小金库努力。
他这个销售科,目前只有他还有钱有才和张建国,按理说张建国那慢性子本不适合干这个,可他也不乐意去别的科室,死活非要跟着他。
谢秋白知道,张建国这是感激自己,毕竟和春风农场达成合作后,他爸的生活会得到不少优待。
至于钱有才,这是个精的,心眼多性子也活泛,倒是跑业务的一把好手。
只是,谢秋白想偷懒摸鱼,秦忠义却不愿意放过他。
敲门进来就看到谢秋白摊在椅子上,阳光一股脑儿的洒在他的身上,他正闭着眼在那养神呢。
秦忠义拒绝了张建国要给他倒水的举动,走到谢秋白办公桌前坐下。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阳光和暖,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就是容易让人犯困,谢秋白可别是睡着了。
秦忠义只好主动打破沉默,试探的问,“你对产品运输的方式,有什么打算?”
其实,秦忠义就是这么一问,他不觉得除了用邮局和运输队以外,还能有什么不一样方法。
“你可真是周扒皮,一点看不得我闲着。”
谢秋白睁开眼,眼中犹带着困顿倦怠,“我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就算了。在我看来咱们省地域广阔,就是市与市之间,往返需要的时间都不短,交通运输很不方便。
但咱们也有优点,那就是物产丰富、畜牧业发达。
我就想,或许咱们可以先在地图上,划一条出省的线,把这条路线附近的厂子团场,都联合动起来,把咱们的东西卖出省去,这样才能整活这一池子死水。”
谢秋白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个事牵扯面太大,做起来也太麻烦了。
在这个时代,他们团场虽然条件艰苦、地处偏僻,可生活水准,实际上是并不低的。
别的不说,他们这里地方大,想种多少地,养多少牛羊,可着劲儿的去开荒就行,随着jsg水渠的修建,灌溉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土地总是不会辜负付出辛劳的人们的。
他们这里缺的不是能拿得出手的工业品、农产品,缺的是敢走出去的人,是能带领着把东西销出去的领路人。
秦忠义没想到,谢秋白还真的想了个不一样的,只是太大,按他的意思,就是建立个货物运输线道,把整个省连到一块,然后走出去。
心里知道谢秋白说的这个事情太复杂,他们是不可能的。
可秦忠义还是不由就热血沸腾起来,谁不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呢,这要是真的这样做成了,那造福的可是千千万万个人啊。
秦忠义不得不由衷感叹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是真敢想啊!”
谢秋白的回答,是秦忠义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翻了电话号码簿,上边有纺织厂、毛线厂、制糖厂等各种厂,就是大家都在本省销,因为路途远,没有在省外打开销路,可以和他们联系联系,有意愿的话,大家的力量拧成一股绳,一个人富不算富,大家一起共同努力,共襄盛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