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吴王细细摩挲她的脸颊,“我已准备好了,等那建安王一到,就教他知道厉害!”底下人刚把她献上来时,只说是越国的贵女。吴王细问过才知道,竟然是越王的女儿。两国先前闹过不快,吴王本打算收了她,再大张旗鼓把人送回越国,好生羞辱越王一番。没想到越国先没了,吴王就歇了这心思,转而专心宠着她。上次与大周抗衡,已经费尽了吴王所有的力气。这回柴熙谕领兵,吴王知道在劫难逃,却不打算降了,只想作弄大周一番就逃走,顺便让满城百姓随大军陪葬。所以她要刺杀报仇,吴王都应了下来。她咯咯地笑,“王上说的是。”两人又厮混了一会儿,吴王才心满意足地让人送她回寝殿。宫人送来了热水,她泡在水中闭目养神,畅快地松了一口气。吴王宫皆知蔡娘子来路不光彩,可是吴王偏偏疼她。其他宫妃虽然不开心,却都不敢在她跟前嚼舌头,还得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沐浴之后,宫女雨翠正在帮她擦身,忽然听她问道:“你说这死了的人,会不会再活过来?”这问题来得诡异,雨翠吓一跳,小声说:“娘子多虑了,死人哪能复活呢,要是真活过来,岂不是阎王爷没开眼?”蔡娘子颔首,秀指扶着额头,“这话不错。”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跳这么厉害呢……蔡娘子穿了衣裳,懒懒地倚在窗边,看着庭院中的景色,渐渐定下心神。没关系,就算是死人活过来了,她人在吴宫,谁都伤不了她。陆云娇要是敢来,她就敢让陆云娇死无葬身之地!自从得知是永泰郡主刺伤了父母,陆云娇便和林绍马不停蹄地赶往吴国。至于柴熙谕的事,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提。陆云娇带着飞雪太扎眼,林绍就先混进城寻个落脚处,让她在城外候着,顺便给飞雪改扮一番。她先找了几棵桑树,一边染色一边心疼桑葚,“飞雪你记住,等这件事做完了,你一定要带我找一棵又高又肥的桑树,我要吃个痛快!”这么多桑葚用来给它染色,可心疼死她了!飞雪瞅着自己布满紫黑花的腿毛,委屈地汪了一声。一个时辰后,浑身破烂的小郎君就带着一只小花狗,大摇大摆进了城。城里空置的宅子不少,林绍花了很低的价钱就赁了一处两进宅院。陆云娇出去打探消息的空档,他已经把宅子理得清清爽爽,不仅备好了饭菜,连飞雪都狗窝都整理妥当。林绍和她相处这么久,对她的口味一清二楚。今日依旧是陆云娇最喜欢的鱼,就连飞雪都差点把盘子吃进去。用完饭后秉烛夜谈,陆云娇谈起刚刚听到的消息:“吴宫里缺宫人,我想混进去。”林绍摇头:“太危险了。先不说吴王性子残暴,不把宫人当人看;就算你真的混进去了,吴王不认识你,但玉娘认识。你要是被她发现了,怎么逃出来?”吴王和钱玉娘都不是良善人。陆云娇不管落在谁手上,后果都不堪设想。“可是除了这个法子,还要怎么能进宫呢?”“你是报仇来的,不是赔命来的。要是有个万一,淮王府那边要怎么交代?我不同意。”陆云娇顿时犯了愁。两人在城中干等了几日,始终找不到混进宫里的法子,建安王的消息倒是听了很多。据说他驻扎在金陵城外迟迟未动,不像是要打江都,城中百姓也安定了不少。有临安的先例,百姓们都相信建安王不会是暴虐之徒。陆云娇从不轻易气馁,仍旧每天街头巷尾的转悠。秋日渐深,城中河沟边的柳色渐渐凋零,碧桃梧桐都渐渐失了春夏婀娜的形状。这天林绍正在厨下刮鱼鳞,陆云娇匆匆进来,表情很是惊喜,“唐国公府要收人了!”林绍拎着菜刀的手停顿了一下,从她发梢摘下一片赤红的枫叶,“你要去?”陆云娇坚定地点头。唐国公就是唐王。他逃来江都后,吴王觉得一山不容二虎,把他降为国公。唐王保命为重,便整日在府里花天酒地,不问世事。“怎么突然想到去国公府?”“我打听到了,国公府的七娘子和她有过不快,老是想着找她的麻烦。我觉得可以借她的身份接近玉娘。”她怕林绍不赞同,又补充道:“事成以后,我一定能干净脱身,绝不会连累七娘子!”林绍知道她报仇心切,没有阻拦,只是委婉提醒:“云娘,他们收的是伺候人的,你去……能适应么?”陆云娇态度坚定,“放心吧,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