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有些惊讶,“是。”两只白猫儿次日一早就送回了坤宁殿。“简直胡作非为!九郎也是个糊涂的,这是被她迷了心窍!”小宫女递茶过来,皇后咳嗽几声,又听李司言说:“许是殿下要顾全大局……”“够了!”皇后瞪她一眼,“你不必帮她开脱!是越国王族对大周俯首听命,不是反着来!九郎对她百依百顺,子嗣大事也惯着她,像什么话!”李司言噤声,知道皇后是气坏了,便上前帮皇后揉太阳穴。太医夜里刚出建安王府,次日清早就来坤宁殿禀报此事。皇后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让另一个太医去看,居然是真的。更离奇的是,建安王还偏袒王妃!“他若是降服不了,我便替他收拾了!建安王妃的位置,她越国嫡王女不稀罕,自然有人愿意!”另两个王族之前想给柴熙谕送人,都被挡了回去。她也帮着挡了,想着陆云娇独身在汴京不易,不给她添堵。没想到她居然肆意妄为到这份上!皇后很快冷静下来,派人去请柴熙谕进宫。太子恰好来了,听说此事,脸色也凝重起来。柴熙谕来得很快,皇后没和他客套,开门见山:“九郎,你何时能给你的王妃长长规矩?”她知道陆云娇的底气都来自柴熙谕。他不偏袒了,陆云娇自然不敢这样做。没待他说话,太子也开口了:“九郎,你别犯糊涂。趁着现今父亲还不知道,你赶紧管管她,莫要弄巧成拙。”他想了想,又问柴熙谕:“莫非是越国王族得了父亲的恩典,全须全尾去了金陵,才让嫡王女有了肆意妄为的底气?”柴熙谕神色淡淡:“此事我有分寸。”皇后叹气。看他这表情,她就知道,他肯定要袒护陆云娇。不知陆云娇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把他迷成这样。她与太子对视一眼,只得放缓了语气:“既然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便不多说了。但是九郎,我得提醒你,子嗣一事不得再拖了。我不能替你遮掩一世。她不愿生,自然有人愿意。我有个法子,你大可留子去母,此后你愿意怎么宠她就怎么宠,我也不再插手。”柴熙谕摇头:“九郎此生唯有云娘一人。恕九郎难以从命。”皇后与太子都愣住了。如此油盐不进,皇后只得放他离开。太子甚是惋惜:“他真是被迷昏头了。”从前只道九郎眼高于顶,看不上任何一个女子,没想到他栽得这样狠。皇后颔首,一想到李司言如何形容陆云娇的嚣张跋扈,顿时恼得头晕。她思索片刻,问太子:“淮王和陆家都到了金陵?”太子想了想,“算算日子,恰好这几日到了。”皇后吩咐李司言:“给淮王妃去个消息,让她病一段日子。再让云娘过去侍疾,务必要让云娘离开九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上次之后,陆云娇恼他发疯,让人拆了秋千,还不许他近身,更是每晚早早落锁,不许他进怀月院。柴熙谕知道她是怕怀上孩子,仍然放低态度,好说歹说,百般恳求,总算求得她不再落锁,也答应了不再碰她,自己宿在荟春斋。只是每天回来后或出门前,必然要来此一趟。早晨让陆云娇给他穿衣,回来后,让她服侍他更衣沐浴。他不在乎她动作生涩与否,只是想维持最后一丝夫妻之间的情面罢了。陆云娇显得十分疏离,亲手帮他系上衣带,笑得温顺:“殿下慢走,我出不去,便不送了。”柴熙谕嘴唇动了动。其实,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别说是出院子了,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他都能答应。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想法子给她摘下来。可是,如今她心中已经没有他了。只要有离开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回头。放走了她,他又要孑然一人。由奢入俭难。尝过了甜,就再也吃不了苦。他如今很懂陆云娇那句,宁可从来没有遇见过他。可是这样鲜活明丽的人,谁舍得错过?他无意识抬手,想碰碰她的脸,却被她避开。在陆云娇沉下脸色之前,他匆匆转身离开,不想看见她拒绝自己的表情。天色阴沉,还飘着些细密的雨花。荟春斋里,文竹放下竹帘,把几本文书放在他桌上。“这是水灾的文书,东宫那边刚刚让人送来的。”柴熙谕站在窗前看雨,像是没听见。皇帝身体不好,让太子主理政事,太子又找他帮忙,可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什么都不想看。文竹知道他在烦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嘿嘿地笑:“殿下,这是金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