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挚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看着宝珠道:“宝珠,你忘了是谁重伤了嵇仁?你可是他的头号心腹大患,难道你不和我们一块儿吗?”
这番不留痕迹地吹捧,实在是吹到了宝珠的心坎里,她瞬间绽放了笑容,骄傲道:“说得也是,若是你们三人上路,再被嵇仁抓住了可怎么办,还得靠我呢。”
李挚笑着点点头。
裴璇玑将宝珠变脸的过程瞧在眼中,忽然晓得了这狐妖为何会对李挚动情,心中又莫名生出了对李挚的佩服。
李挚将从外头得来的情报一一向宝珠她们交代完,便打开了隔壁的房间,催促两人先歇息,待到用饭时,他再将她们唤醒。
“二位瞧上去有些憔悴,想来这些日子也未曾休息好,还是先歇一歇。”李挚体贴道。
“倒也不用说二位……”裴璇玑嘀嘀咕咕的,拉着宝珠进了屋,当着李挚的面关上了门。
二位一起上了床,裴璇玑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宝珠絮叨道:“你可收敛着来,你那眼神我们一瞧便知道,别叫李挚那样轻易地放下心,吊着他些。”
裴璇玑京城贵女出身,自有一套贵女们口口相传的御夫大法,此时她有心让宝珠速成大法,对宝珠耳提面命地教诲,将狐妖说得头晕眼花。
“你说得这些,我都不会。”宝珠扁着嘴委屈道。
“不会便学。”裴璇玑横眉冷对。
“学来作甚,反正若是他对我不好,我就不跟他好,回我的山上去,再说我现在也没有跟他好。”宝珠嘴硬道。
裴璇玑一愣,也反应过来,宝珠不是凡间女子,而她知晓的这些御夫大法,都是在人间的条条框框下,女子不得已所为,与宝珠何干呢?
“是了,你身为狐妖,就该来去自如,李挚对你好,你便对他好,他对不起你,你打他一顿,转身就把他忘了。”裴璇玑放下一颗心,冲着宝珠笑道。
“自然。”宝珠也跟着傻乐。
两人便不再谈及李挚,在床上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一番后,相继迷糊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太阳落山。
宝珠听到外头似乎有人在呼唤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转头一看,身旁的裴璇玑仍旧睡得死死地,半点没有醒转的迹象。
她便蹑手蹑脚地起身,从房间里出来,小心地对等候在院中的李挚嘘道:“她还未醒来。”
李挚点点头,引着宝珠到了自己的房间,指着桌上的饭菜道:“睡了许久,想来饿了,快些用饭吧。”
他一说,宝珠果然觉得饿了,连忙坐下大吃。
李挚也坐在一旁,不做声看着宝珠用饭。
看了一会儿,他慢慢地扬起了嘴角。
宝珠被看得不自在起来,将食物咽下后,嗔道:“为何这样看着我笑。”
李挚摇摇头,解释道:“看你吃得香,不知不觉便笑了起来。”
宝珠有些羞赧,白了他一眼,佯做凶狠道:“再看把你也吃了,我可是狐妖。”
李挚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偏开头去,道:“吃完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宝珠好奇道。
说罢,她加快了速度,风卷云残地将李挚给她准备的饭菜全塞下肚中,催促道:“我好了,走吧。”
李挚便起身,领着宝珠往外走。
虞山县对门禁管得颇松,他们出来时太阳已经下山,城门也已经关上,李挚不过给守卫塞了十个铜板,守卫便开了小门,让他们出了县城。
李挚带着宝珠,往南边走,上了虞山县旁的一座山。
这山不甚高,只是连绵数里,自他们上山以来,一路都听闻有野兽的叫声,忽远忽近,可见山中物种繁多。
没有事情绊着,宝珠一路上左看右看,又停下要嗅一嗅野兽在树上留下的气息,又要眺望远处,看隐藏在灌木从中,小兽出没的身影。
李挚任她撒欢动作,并不出言催促,二人仿佛郊游一般,在月亮爬到最高处时,慢慢爬上了山顶。
山顶之上,有一处天然矗立于此的大石头,高高在上,四周毫无遮拦地俯瞰着群山。
今日的月色尚好,银色的月光从天上铺洒下来,山中的一切,在宝珠眼中蒙上了一层闪烁的银纱。
狐妖抑制不住血脉中的冲动,变回狐狸样子,跃上巨石,在月下长鸣。
而后,她昂首站立,感受着山风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