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裴璇玑叹了口气,点头道。
“你们怎么也到这虞山县来了,好巧哦。”宝珠闻言,瞬间便把张鹤抛之脑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李挚。
“三真山上的洪水涌出时,我见到裴天师顺着水流,朝着北边来了。”李挚一边向宝珠解释,一边领着她们去往客栈,“我在水中想了想办法,没有与你们离得太远,与张兄大致地流落到了这一块。”
李挚嘴里说着话,在虞山县城中绕了一圈,来到了一处寻常的客栈。
“三真山上的洪水,往北最远不过虞山县,我想着裴天师醒来,第一件事定是要去县中寻异人寺,便与张兄提前在这儿等着了。”
他们说着话,穿过了客栈的大堂,来到了客栈后头一个个独立的小院中。
裴璇玑紧皱的眉头,直到看到李挚推开小院的门,见院中干净整洁,还有两间厢房,方才松了下来,她矜持点头道:“李天师想的……”
“李挚你可太聪明了!”裴璇玑话还未说完,宝珠已经欢呼起来,“换了我就想不到,裴七你说是吧。”
裴璇玑嘴角一抽,正色道:“宝珠,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推理,你对李天师有些过于推崇……”
她说的话,宝珠并未听进去,只顾着围着李挚叽叽喳喳问着他这些天做了些什么。
裴璇玑瞧在眼中,一阵阵发酸。
她用余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挚,心里纳闷极了,裴七实在看不出此人魅力何在,他不过长得一副好皮囊,又有些天赋罢了,一看就一肚子心眼,天真的狐妖哪里是对手,别被骗了。
裴璇玑在心里头撇了撇嘴,又悄悄拿眼去看笑开了花的宝珠,见她这样开心,更是好生郁闷。
唉,这人到底好在哪里,竟然能让宝珠这样喜欢。
李挚倒是察觉到了裴璇玑身上的闷闷不乐,笑了一笑,问道:“裴天师可是想要去县里的异人寺探一探?”
“嗯,是有这样打算。”李挚说正事,裴璇玑连忙抛开心中的成见,认真答道。
“我与张兄前些日子去衙门中探过了。”
李挚打开了院中一间厢房,房中正巧有一桌三椅,他对两位女郎做出了请的姿势。
三人坐下后,他才向她们娓娓道来。
那日他们大闹三真山后,洪水从天而降,直冲江北府,本就因为干旱受苦受难的府城,莫名又遭了洪灾。
幸亏江北府那城墙上有着诸多法阵,勉强替城中百姓挡下了一灾,让百姓没有直面三丈水浪,但整个府城还是被泡在了水中,更别提城外了。
只是这次的洪水也有奇妙之处,城外的流民们明明毫无遮拦地直面了大水,但除却个别外,竟然也没有几个受伤的——
听到这里,宝珠立即插嘴,将自己在神女庙中的所作所为大赞特赞了一番。
“原来如此,真不亏是宝珠。”李挚听了,也是赞不绝口,表扬得宝珠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然后呢?”一旁的裴璇玑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道。
李挚又接着说道。
这样的大事,江北府瞒不了,巡抚与朝廷很快便知晓了,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从京城下到江北府,江北府知府就地革职,押解回京,异人寺总司嵇仁就地革职,责令其立即回京述职。
“可,嵇仁被我打伤了,他还能动弹吗?我觉得他伤得挺重的。”宝珠疑惑道。
“嵇仁现下身体如何,大家都不知晓,但他抗旨不遵,从江北府中消失了,这件事倒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什么!”裴璇玑吃惊地看着李挚,“嵇仁这样沉迷权势的人,竟然抗旨不遵,人还消失了!他、他为何不上京述职呢,反正我们又没有证据他做了什么,人证也被他杀了,他大可以辩解说神女庙中的买卖都是上一任总司做的。”
“裴天师说到了症结所在。”李挚朝着裴璇玑点点头,“因此我与张兄都认为,嵇仁恐怕当真做了一些了不得的勾当,让他不能上京述职。”
“这……”听了这话,裴璇玑犹豫起来,“我们与嵇仁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裴天师认为呢?”李挚没有回答,反倒将问题抛了回去。
裴璇玑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你们应当都是知道,我家里是……”
她顿了顿。
李挚与宝珠一齐点头。 “其实最近我总是想,家中有关系,为何不能用呢。”裴璇玑一字一顿地说着,“既然嵇仁想要对我们不利,那我们就上京去,他不愿意去述职,我们可以。”
李挚笑了笑,立即答道:“好。”
他答得爽快极了,让裴璇玑一怔,旋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李挚不会早就想好要这样做,就等着自己主动提出来吧。
他们二人一问一答,宝珠撑着下巴在一旁仔细听着,听到他们说完了,都没有问及自己,不免有些失落,别别扭扭地假意说道:“唉,可我还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呢?”
裴璇玑刚想解释,便被李挚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