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该偿命的是她。
“顾衍,我是不是该替她偿命?”霍青青蜷缩在他怀里,仰头看他。
“我不知她被掳走后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那张脸上鲜血淋漓。我也怕,怕得很。”
“是月浅,那时,月浅在。”
“她一定在。”
“她问我,脸上的疤怎么好了我便知道,是她的手笔。是她动的手。”
“她被将离,杀了。”
“霍无双她想借长生教的手除了我,不对、不止于此,不对……”
霍青青脑子里很乱,似有无数人在叫嚣着要她去死。
她抬手就要打上自己的头,却被顾衍死死握住。
“该死的从来都不是你。”顾衍抱着她,哪怕她挣扎得再凶,顾衍都将她抱住。
“将离。”
“什么?”顾衍没听清。
“雁将离。”霍青青推开他跌跌撞撞站起身:“两方起兵……宋世荣长生教,她想借南羌北蛮杀了将离!我得去救将离……”
“你这样去救谁?”顾衍的声音冷下来,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倒在自己怀里死死抱住。
“顾衍你放开!”
许是借着心中那股气,霍青青竟将顾衍打退数步。
“你不能去。”顾衍又将她拉回来,他一手扣在她腰间,低下头来同她耳语:“至少……再养养。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落下去,带了乞求:“你的身体撑不住的。再养养,等过了今日,在谷中多养养,我就带你回京都。那时……再去救他,好不好?”
霍青青僵住身子,听着顾衍在她耳畔一句句地问好不好。
“京都,京都之中我爹,宋世荣。”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她扣住顾衍的手,咬着牙又忍过一阵冰寒才接着道:“顾衍,若我不在,你定要好好护住我爹护住我霍家。”
“你要同十一一起,护住霍家。”
“顾衍,你同我说,一定要护好霍家,我不能再将我爹他们拖下水。若是白沙关破,百姓又当如何?”
“顾衍,你替我守城门。”
她的声音慢慢弱下去,却越发坚定。
她还不能死,如今朝堂未平,外患未除,她当再握破甲锥,重踏白沙关。
顾衍听她说着话,只应了一声:“好。”
原来蔺弃所说别让她伤到自己,便是说的这般。
早些年一桩又一桩的事埋进心底,被她和着血掩下,堆积太多便成了癔症。到九岁那年,终于再也扛不住,才以撞煞为由送去南方静养。
后来遇雁将离,桩桩件件,越垒越多。
偏生她不爱说甚么苦,便都一一扛下来。
如今骤然引蛊,拔除余毒,癔症便同最后残余的那点蛊毒一起发作。
可她……纵然痛成这般模样,都还记着要去救雁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