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壑掀开?弧度优美的丹凤眼,瞟了一眼她手中的红花油道:“没?了。”
“真的?”惠娘明显不怎么信,若是郎君自?己遇到临安侯府的人还好,可身边跟着宣儿,他岂是会让宣儿吃亏的主儿?
“不信你看。”他衣衫半敞着,已经褪到腰腹处,宽肩窄腰,肌理结实,劲瘦如?松,整个人坐在光晕里?,白皙英俊的不像话。
惠娘脸色蓦然一红,她急忙将红花油塞到他手中道:“药上完了,天还冷着,你快将衣衫披好。”说着,转身跑了出去?,忙叨叨的,鼻子还磕到了门框,疼的她眼里瞬间含了一包泪,她还模模糊糊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那?人悠闲道,“慢点儿。”
谢壑见惠娘出门了,自?己掀起袍裾,将剩下的地方涂抹好。
谢宣正坐在外间屋吃旋炒银杏,见阿娘出来了,他连忙舀了一勺递过去道:“阿娘也吃,很?好吃的。”
惠娘问道:“你们没用午膳?”
“光顾着打架了,一地?鸡毛,哪里?还想的起吃饭?爹爹在馆子里?打包了几个菜。”
惠娘一边嚼着银杏果一边生火做饭。
谢徽坐在另一间屋子里?把离家这么多年的经过一一跟兄嫂讲来,三人又是一阵哭一阵笑的。
薛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么多年,你成亲了没??”
谢徽窘迫的摇了摇头道:“还……还没?,我在战场上受了伤,还是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
薛氏闻言又是一番叹息道:“也?好,阿壑是个好孩子。”
正在这时,惠娘的饭也?做好了,她笑道:“大人还没?用过午膳吧,我做了几道小菜,暂且垫垫肚子,等晚膳再吃丰盛些,为大人接风洗尘。”
谢徽抬眸打量了惠娘一眼,之前听宣儿阿娘阿娘的叫她,便以为她是谢壑的妻子,但?闻她叫自?己为大人,他一时不知谢壑是什么意思,毕竟当初过继的时候,他不在场,大哥知晓谢壑是贵家子,已经那?么大了,没?好意思将谢壑过继在大哥自?己名?下,反而过继给了他,到时候称呼的时候,也?避免尴尬。
他听谢宣叫他爷爷叫了很?多声,却未听谢壑叫过他一声爹,先前他不在家还好说,现在他回来了,称呼问题也?着实让人有些尴尬,他突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感觉……还挺奇妙的。就是不知谢壑愿不愿意认他当爹,他之前听蔺家小子说这个孩子十分?有才华,是熙州府的解元,读书读的很?好,他抿唇苦笑,自?己只?是一介粗人。
饭菜端了上来,谢壑也?给自?己上好了药,一家人重新坐在桌前,谢宣十分?有眼色,给谢徽夹了一块煸炒的极香的肉,见谢徽看过来,他嘻嘻笑道:“爷爷快吃吧,我阿娘做饭很?好吃的。”他倒不厚此薄彼,也?夹了一块他爹爱吃的菜放在他爹碗里?。
谢壑抬箸夹了一大箸青菜放在他碗里?道:“你也?吃。”
“我想吃肉。”谢宣抗议道。
“今天先吃菜。”谢壑不为所动。
“那?好吧。”谢宣妥协了,忽然一只?鸡腿投到了他的碗里?。
谢徽笑了笑说道:“吃吧。”
“爷爷,你真好,不苛待亲孙。”谢宣毫不吝惜表扬。
谢壑听得一阵牙酸。
一顿饭在谢宣插科打诨中就过去?了。
吃过饭后,谢壑抬眸对谢徽说道:“我想跟您谈谈。”
“嗯。”
两?个人走进书房里?,谢宣也?像只?小尾巴似的跟了进去?。
谢壑扭头道:“乖,去?跟黄豆玩。”
“我也?想听。”谢宣挠了挠头说道,“难道我就不是谢家的男人吗?”
“你还小呢。”谢壑揉了揉他的头说道。
“让他进来吧。”谢徽说道。
祖孙三人坐在书房中。
谢徽率先开?口道:“大体情况,你伯父已经和我说了。”
谢壑沉默了一会儿,决定直接问:“您跟临安侯有什么过节吗?”
谢徽拨弄茶盖的动作一顿:“何以见得?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会给你出头?”
“您是个聪明人,不会觉得打他一顿是理智的做法,而您坚持这么做了,说明您只?想打他一顿,而且见一次打一次,有理由也?好,没?有理由寻个理由也?并非难事。”谢壑缓缓说道。
谢宣眨了眨眼,仿佛听懂了父亲的话,又仿佛没?有听懂。
谢徽低咳一声,辩解道:“我与他没?什么过节,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我希望得到您坦诚的回答,这决定了我与宣儿的去?留。”谢壑显然对谢徽的搪塞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