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他们拦河道蓄水就是个幌子,为的是让咱们的货船交过路费,瞧咱们村子的生意做得好了,他们眼热就想出这么个阴损的法子来,跟土匪山贼的作风有什么区别,匪贼也说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愤怒的村民叽叽喳喳骂开,春婶出声制止道:“行了!吵什么!里正还在这呢,该怎么处理里正自会定夺,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瞎添乱。”
“我们没有添乱啊,”有村民喊道,“跟别村打架自是人越多越好,我们要去给里正撑腰,不能让人觉着咱们南柏舍好欺负。”
“就是就是!”其他村民纷纷附和。
春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给虞姑娘撑腰?这口气大的也不怕熏着人。
“师傅,咱们是骑马走山路过去还是坐船啊?”廖姑玩的一脑门都是汗,脸也脏兮兮的,双眼却黑亮,很有神。
“船。”虞归晚的回答简言意赅。
水路直通,且顺流而下速度很快,走旱路即使骑快马也要小半天。
她让春婶准备船只,点了三十人跟自己下去,县城就暂时不去了,让仆从回家跟幼儿说一声。
听闻此事,幼儿也皱眉,“果真?”
“回来报信的仆从还在外头,姑娘可要让他进来细问?”婆子问道。
“算了,让他去埠头守着,一有消息立刻来回。”
“是。”婆子答应着出去。
妙娘陪她在屋里解闷,问:“怎么,这事不妥?”
“倒也没不妥,我只是担心岁岁。”
“你这担心就纯属多余了。”妙娘笑话她。
幼儿笑了笑,并不辩解,只是无心再看账本,丢开手盼着仆从带消息回来。
河面本来就不宽敞,数十条乌篷船滞留在面上都连成一片了。
艳阳高挂,晒得人火辣辣的,从划船的到行商,没有哪个不暴躁,全都跳脚跟岸上的佃户对骂,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佃户不仅不让船只过河,还不让人上岸。
他们拿锄头和长竹竿拦在岸边,见有想上岸的就戳,有好几个急着要走的行商都被他们打落进河里。
他们还往货船扔石头,打坏了不少东西,还砸破了艄公的脑袋,船上的护卫朝他们放箭,他们就囔囔护卫是土匪,射杀无辜村民,要报官抓他们。
更可恶的是他们不知从哪弄来那么多老弱妇孺,且将人挡在他们前面,护卫要是放箭肯定会射中这些无辜人。
又不是铁打的心肝,谁还下得去手?
“不给钱就想从我们这过去,休想!之前是我们老爷不计较,现在还想这美事?做梦!回去告诉你们里正,称足五千两银子,备足十车羊脂皂,十车绫罗绸缎,送到我们老爷府上,往后每月要供上足数的米粮牲畜,否则你们就别想从这过去!”
为首那人嚣张的不得了,且看他的衣着显然不是佃户,那跋扈的嘴脸让人见了就想糊一把狗屎上去,让他狮子大开口,满嘴喷粪。
廖姑站在船头,举着弹弓瞄准,“师傅,我能一个玻璃珠打中此人的脑袋。”
“你打他做什么,浪费玻璃珠,让船靠岸,我们上去。”
离得太远也看不清佃户是用什么拦的河道,不过河岸两边有不少坍塌的土块以及杂乱的树枝,应是直接就地取材将河道给生生堵了。
拦人的佃户发现后边有船靠岸,就故技重施。
但随虞归晚来的可不是一般护卫,其中有几个还是死士,力大无穷,拽住戳过来的竹竿连同岸上的人一块挑入河中,当头一棒,将人打得晕头转向,呛水沉入河底,快昏死了又被捞起来扔回岸上。
“你们是什么人!敢上岸试试!”为首那个还在大喊大叫,让人将老弱妇孺带过来试图阻拦。
虞归晚捞过一根竹竿直接当标枪朝那人扔过去,竹竿穿过那人的冠发,力道之大将那人整个掼插到地上,一挣扎就扯着头皮,疼得他嗷嗷叫骂。
被困在河面进退两难的众人瞅着这一幕哈哈大笑,解气道:“该!让他嚣张!不过就是焦老财养的一条狗,平日里欺男霸女,现在又和我们抖威风,张口就要五千两?怎么不直接去抢国库啊!”
这附近几个村庄的田地都是一个姓焦的财主,人称焦老财,为人如何就不说了,看眼下这情景就猜得着。
虞归晚没管船上的行商如何咒骂焦老财和他的狗腿子,震慑住岸上的佃户之后她就下令自己的人靠船上岸。
也有佃户惧怕着焦老财问罪还要拦的,不知打哪飞来数只黑鹰,带头那只灰黑的猎鹰尤为凶残,抓着人的肩膀就让高空带,再吧唧一下往树林扔。
廖姑拿着大喇叭冲划船的人喊:“保持秩序往后退!远离堤坝!稳住船身!”
随来的护卫将佃户赶到一边,再有上前叫嚣的就摁着打,收拾了十几个总算让这帮人老实了,被他们抓来的老弱妇孺也妥善安置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