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拿剑,只能将耷拉在身侧的右腕虚虚抬起,想碰一碰桑沉草。
桑沉草按下她的手臂,借这须臾捋顺自身筋脉,随之揽紧身边人的腰,腾身循着大道奔天而上。
奉云哀双眼翕动,已在昏迷边缘,淡淡道:“剑气循魇丝上爬,若魇丝在那归源宗宗主手上,此人势必已受重创。”
“我知。”桑沉草方才紧闭唇齿,将舌咬得血淋淋一片,如今嘴中满是血腥味,“秀秀安心。”
起先受悲风扇左右的风雪,如今被孤心和寂胆未散的剑意死死压制。
只是还未上到山巅,两人便好似陷入迷局,昏昏沉沉,一时间失了方向。
桑沉草陡然一滞,冷冷道:“明月春,这归源宗怎还会明月门的独门阵法!”
奉云哀愣住,不曾想明月门竟在此处亦留有足迹。
随之她毛骨悚然,奉容的名声刚刚挽回,如若此事与明月门相关,奉容岂不是又要被牵连?
“先破再说。”桑沉草嗤笑,“幸好问岚心没有藏私。”
说罢,她猛旋腕骨,斩出百道剑气,剑气袭向远处,交汇时凝成图纹。
剑气绀紫,似含剧毒,远远望着好似一株含苞待放的花。
百道剑气只一交错,又分道而行,各奔一处,砸得石子劈啪作响。
奉云哀愣住,此地山雪遍盖,山又并非石山,岂会有这么多的乱石?
但见山雪被劈得七零八落,掩盖在其中的石头初露面目。
乱石错落,其上无一例外都刻有花草图纹,与听雁峰上的极像,这阵法分明是——
明月春。
“果真如此。”桑沉草不屑道。
两道身影鸟雀般扶风穿云,终能窥见那隐匿在山巅的归源宗。
此地与夜幕更近,四处悬灯晦暗,透露出几分死气沉沉。
高门上归源宗三字笔力千钧,其间藏着几分执拗和道不明的恨意。
孤心剑剑意过处,遍地狼藉,十数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留伤相同,分明是被人借来抵挡剑气了。
再看那万根残丝,俱已染上血色,绵软地延伸至远处大殿。
大殿中悄无声息,不知那归源宗宗主何在。
桑沉草扶住奉云哀,捏起虫哨吹响,哨音尖啸刺耳,躲藏在四处的虫兽应声现身。
虫兽没有聚向桑沉草,而是齐齐朝大殿靠近。
桑沉草低低笑了,幽声道:“藏在哪里呢,原来在大殿里。”
就在此时,殿中传出老妪消沉带颤的嘲弄。
“明月门有后,孙萋收了问岚心和奉容,问奉二人,竟还收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