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为什么要同你一起走。你放开我。”“我有话问你。”千姜有些露怯,只好垂死挣扎,说什么也不从,死死抓住红绳。那一头的江永年,又被红绳拽得左摇右晃。真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殿下快走,我来殿后。”亓筠说着,便迎在最前,要去迎“敌”。“亓筠,你看好斜也,他现在神志未清。”千姜话音刚落,自暗夜中射出一支极快的箭簇。银色剑身染上如豆镫光,像是浴火初绽的花蕊,燃破夜色朝张九荻奔来!他迅速抽出利刃,待箭在咫尺,才轻轻一拨将其打开。熟料,箭簇改变路径,却朝向了斜也。不好!千姜本就离斜也近,加上她□□术尚佳,一眼便判断出它的落点。可惜,已来不及避让,她立马欺身向前。“千姜!”张九荻几乎是怒吼出声,他旋即奔至千姜身侧,关切道:“你怎么样。”千姜的右肩被箭镞射中,尚未出血。张九荻的问候比痛感来得还快,千姜像没事人一样摇摇头。亓筠闻声,这才发现千姜救了斜也,心中的愤怒渐消,高声道:“殿下快走,这些人使了杀招。”张九荻将千姜贴近自己的胸口,轻轻安抚道:“忍一忍。”好在没有伤及要害,他稳一稳心神。“张九荻,我没事,你快走。”“不行。这个伤,我要找方叔帮你看看。”张九荻正说着,红绳那边的江永年这才着急地跟过来。惊呼姗姗来迟:“千姜,你受伤了!”她被张九荻抱在怀里,江永年只好着急地绕她打圈。“你让开。”张九荻冷声道。“千姜说了,他不和你走。”张九荻眉头一皱,扯过江永年腕间红绳,发力一扯。方才坚韧如斯的红绳,忽然清脆、明快、迅速地断裂开来。众人:“……”张九荻再没给千姜拒绝的机会,也懒得再同周遭人解释,径直抱着她跃至院外。因行动迅速而掀起的猎猎风声在耳际回旋,千姜瞥一眼脚下,见竞陵王府已越来越遥远。“斜也……南宫鸿……”千姜的难受劲终于袭来,她脑袋发晕,口齿逐渐不清晰,“放我走……”她念叨着,模糊的意识中,只有一阵熟悉的沉香味让她有安全感,她不断地凑近。“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张九荻无可奈何道,随之又瞧了瞧怀中人,这才发现她面颊发白,牙关紧咬。张九荻几乎心悸。宁休崖。方叔伸手接过帕子,拭了拭额间的汗。他尚犹豫要不要开口,却对上了张九荻热切的目光。“方叔,血止住了吧。”“您放心。这伤口不深,即便您方才抱得不怎么稳,也没什么事,箭镞□□就好了。”方叔说话总是直截了当,“老奴从未讲过殿下对谁如此上心过,难道她就是威千姜?”张九荻方才因为紧张,连千姜的名字都没叫过,只是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追随着方叔的一举一动。他点点头,替千姜掖了掖被子。“只是……”“怎么了?”“这箭镞有毒。”方叔吞吞吐吐道,“加上千姜姑娘体质异于常人,有些伤她的元气。”“她不是百毒不侵么。”“听闻千姜姑娘一直在替殿下试药,想必是受到影响了……”“什么?”“殿下即便是再富饶的土地,也讲究秋收冬藏。何况这小姑娘从小体质就弱,这几个月一直替殿下效劳,消耗颇大。”“上岚道的解药呢?”“殿下……当初您可是答应了老奴,要徐徐图之……”“方叔,对不住。”他说着,深深看了眼千姜的睡颜。因为仍旧牵挂着斜也,千姜不断同昏昏沉沉的意识做斗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醒转,忍着肩胛处的不适,缓缓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贫瘠”的房间,目之所及,除了三个简单的家具外,一无所有。窗外夜色正浓,月光透过窗沿照在她素白的袍子上,幢幢树影如波晃动。剪声落指,满屋初霞。许是这烛光吸引,片刻后,门外就来了人。“姑娘您醒啦。伤口还疼吗?”见眼前鹤发老人,似乎没什么威胁。千姜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老奴这就去禀报殿下。”“这是张九荻的府邸?”“是殿下的别院,自小就喜欢来这静心的。”“他在哪儿,我这就去找他辞行。”“千姜姑娘不必这么匆忙,暂且在这住几日,何况姑娘身上毒气太重,多在这里消解几日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