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曾经警告过我们。”娜塔莎平静地说,“我们都没料到这会是真的,因为没人想到这么多年之后他居然还活着。”
我问:“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吗?我的意思是,他还不敢在公众面前露面吧?这个自大狂一定憋坏了。”
娜塔莎摇了摇头,“如果他露面,会有不计其数的人立刻去刺杀他。现在的活靶子只有罗杰斯一个。你知道他一天被刺杀多少次吗?红骷髅可不是蠢货。”
“所以他是怎么抓住美国队长的?”死侍问,然后补充,“别这么看我,我是替读者问的。他们一直想问。”
我和娜塔莎对视一眼,然后,我缓缓地说:“乌克兰,或者西伯利亚。那时候只有队长和巴基,而且他们两个都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娜塔莎叹了口气,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操蛋的内战。”
这时,驾驶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快到了,你们准备好,一会儿有通讯请求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我顿时紧张起来,“我一会儿需要出示什么证件吗?比如,”我打了个手势,“总统证之类的?”
“你的虹膜。木筏监狱的唯一通行证就是虹膜扫描。”娜塔莎说着看了我一眼,拉起保险杠站了起来,“罗杰斯一定以为你死在了太空,不然他早就更换检验权限的方式了。”
我点了点头。死侍则压低声音,像是怕隔墙有耳,尽管我们是在万米高空之上,“如果他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那怎么办?”
“那样等着我们的就是陷阱。”娜塔莎冷静的语气丝毫没变,“枪林弹雨而已,又不是没闯过。如果没有班纳,我们就没有任何希望能够夺取佛罗里达那套防御系统的控制权。”
我点了点头。
“信号来了。”驾驶员喊了一声。
我收起脸上的表情,走进了驾驶舱,把一切交给命运。
劫狱这门艺术
“看在上帝的份上,别忘了戴上头盔,挡住你脸上的疤。”
娜塔莎在我走进驾驶舱之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那之后,她一直保持沉默。令我感到敬佩的是,死侍居然也一言不发。这个屁话大王居然当真能忍得住寂寞,我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海面上空的气流略有些强,不过直升机飞得十分平稳。显然,这次开飞机的人水平远高于我。我站在两个驾驶员身后,努力让自己站直,别哆嗦,也别像个白痴似的摇来晃去。这没什么,真的,只是可能送命而已。
一个方形的屏幕随即投射在操作台上方,显示正在连接中,然后图像出现了。
“长官!”
对方在看清我的脸之后马上立正敬礼,吓得脸色雪白,简直像是个舞会之夜找不到发带的女高中生,“中尉查尔斯布彻尔正在执勤,长官。”
我点了点头,张开嘴,准备告诉他赶紧一边稍息去,要是他这时心脏病发作,我可不会给他发枚英勇勋章。结果我的大脑却在这个时候决定开个小差,把刚才想好的说辞忘了个一干二净。我只好干巴巴地咳嗽了一声。
“监狱一切正常,长官,囚犯一直很安静。”这位中尉看我保持沉默,于是像个喂足了硬币的自动贩卖机一样开始说个不停,“这个月他又提出要求想要看些新书,因为之前那些已经看完了。呃,监狱长还没有把申请批下来。”
又沉默了两秒,我终于想起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再次点了点头。
“准备一下,我要见他。”
这话立刻引来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我竭力保持镇定,在背后悄悄攥紧了拳头。结果中尉只是又朝我敬了个礼,大声说道:“遵命,长官!”
对方没有起疑,所以暂时还算顺利。我示意驾驶员切断通讯。在屏幕收起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无法控制地闭上眼睛。驾驶舱的窗外,灰色的海面正不断翻滚,像是一锅煮沸的水。
娜塔莎走到我身后,她安静地看了眼正逐渐成形的巨大漩涡,说:“我们顶多只有十分钟。这边很快就会和白宫核实罗杰斯的行程,然后发现你是个冒牌货,”顿了顿,“最后肯定会交火。”
她的声音闷闷的,我扭头一看,发现她已经戴上了一顶全黑的头盔,仿佛即将参加比赛的摩托车手一样。
死侍兴奋地笑起来,“哦我的天啊,我感觉就像个小女孩儿。”
“把制服穿上,白痴。”娜塔莎对他说。
死侍闻言高高地挑起一边的眉毛,这个表情透过红色的皮质面具生动地表现出来,“我不喜欢黑色,红色更衬我。”
“要不然你自己穿上,要不然我亲自动手。”娜塔莎低下头开始检查武器。直升机正在下降,机舱内的噪音越来越大,已经能听到海浪翻滚的巨响,仿佛有什么深海怪兽正要破浪而出。
死侍夸张地叹了口气,开始把一套和娜塔莎同款的黑色衣服往身上套,“你付账的时候最好痛快点,我的牺牲要有相应的补偿。嘿,我们这次的行动代号是什么?该死,我们是不是还没想出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那口气,仿佛想个代号出来是多重要的事情似的。
“代号‘我不想和全银河系最倒霉的傻瓜们死在一起’,满意了?”娜塔莎说。
我说:“傻瓜‘们’?”
死侍说:“‘最帅气的傻瓜’,谢谢。”
“我看过你的脸,韦德,”娜塔莎敷衍地歪了歪头,“很遗憾,但你和‘帅气’这个词至少差了一个奥克拉荷马州的距离。”
死侍大声说:“奥克拉荷马的那群乡巴佬只会赶牲口,他们懂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