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连日的湿闷已经一扫而空,雨后植物的清香随微风慢慢涌进来,沁人心脾。
苏怀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微侧过脸,还能感受到枕头上的湿意,那是她之前梦见父亲母亲的时候流泪沾湿的。
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精神上便总比平时更加脆弱些。
这会儿她休息好了,心中那股自怜自伤的情绪也就淡下去。
睡久了,还有些饿起来。
苏怀月披衣而起,也懒怠点灯,起身往外间行去。
天还未亮,屋子里仍然是昏蒙一片,唯有前方帘子外透出一点微光来。
她只当外头是守夜的宫女或者太监,一把便掀开了门帘。
未防桌前坐着的竟然是萧听澜,听见她的动静仓促起身,把什么东西匆匆往身后藏过去。
“你……怎么这会儿醒了?”
惯常冷静的男人这会儿透出一种罕见的……慌张来。
苏怀月狐疑道:“你在做什么?”
萧听澜没答,手却仍然背在身后:“还有会儿天才亮,你且再去歇歇。”
这话从萧听澜嘴中说出,苏怀月都要疑心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要知道前段日子这男人一边折腾她,一边口中常念的分明是“还早,晚会儿再睡。”
苏怀月的目光审视地在萧听澜身上打量了一阵,这才发现萧听澜浑身竟然都是湿漉漉的。
她蹙了蹙眉,只做不在意的模样慢慢往门口行去。
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猛的折回来就往萧听澜身后探去。
猝不及防之下,萧听澜没来得及阻止,手中捏的东西一把被苏怀月抢了过去。
凝眸一看,竟是……几支还没来得及开的荷花苞。“这是?”
苏怀月诧异道。
“唔……”萧听澜轻描淡写道,“昨儿来的时候听见你与张彤儿在聊这莲子如何吃。左右无事,便寻思替你取些回来。”
他接着哂笑一声:“倒没料到,错了时节。”
“你……”苏怀月一时哑然,目光落回在萧听澜湿得透底的头发与衣服之上,不由又问道,“你从哪儿取的?”
萧听澜的语气没什么波动:“快马下了一趟江南。”
萧听澜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仿佛在说什么从枝头折了一枝花一般轻描淡写。
但苏怀月还是被这短短几个字震惊住了,要知道京城到她老家苏州,寻常时候总也得走个十来天才能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