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月听到此处,更加是抑制不住的哭起来。
张彤儿更慌了,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呸呸,我说错话了。我表哥也不是故意要那样欺负你,他、他其实对你很真心的。”
“当然咯,这些事我来说其实我也还是有点不高兴,不过倘若我不说,我表哥肯定一辈子都不开口的。你晕过去这段时间,表哥一直在这儿陪着你,这会儿是外头有人寻他有要事,才临时走开这会儿的。”
“而且,他不仅给杨家那小姑娘封了郡主,还要给你父亲在京中立个衣冠冢,封个忠国公呢。你知道你父亲当年写了很多文章骂我表哥啦,所以我表哥心里其实很是不喜欢你父亲,这么做已经是……”
说到这儿,张彤儿又觉得似乎有点不妥。
哪有在人家女儿面前说厌恶她老子的,张彤儿挠了挠头:“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知道就好。”
“还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是我偷听来的。我表哥在同我舅母和钦天监商量日子呢……”张彤儿道贼兮兮的,“就是怕你不答应才一直没有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说我告诉你了!”
苏怀月但觉张彤儿的声音像流水一般从耳畔滑过去,她似乎听见了内容,又似乎没听见,只是怔忪地看着窗外。
窗外一树绿茸茸的叶子在雨水之下油光发亮,她恍然惊觉,原来时间过得这样快,不知不觉已立了夏,都快入梅了。
这种淫雨霏霏的时节向来令人烦闷,她从前在太湖畔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呢?
是了,那时候她什么烦心事都没有,只是简单期待着摇船去采摘夏日成熟的第一批莲子。
苏怀月望着那雨幕出了神,不自觉喃喃道:“想吃莲子了……”
张彤儿一怔,倒是听清了这句话:“莲子?莲子有什么好吃的?”
她长在北方,还没吃过南边新鲜的莲子。
许是勾起来这么多回忆,苏怀月一时之间很想找人说说话,便说起来这莲子的吃法。
新鲜的莲子,怎么吃都行。生吃鲜嫩,泡茶清香,煲粥煮汤,都别有其风味。
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说得人也疲倦起来,这才住了口。
张彤儿听得食指大动:“我待会就去跟表哥说,教他给你送莲子来。”
顿了顿,又笑,“我也蹭着吃两颗,到底要尝尝是什么味道。”
苏怀月被她逗笑了:“如今时节还早,至少也得等出梅了。”
说着,就又有些困意,只道要再歇会儿。
张彤儿退出来,这才发现她表哥身边常跟着的那个高福不知何时正在窗下候着。
张彤儿奇道:“表哥来了?他怎么不进去?”可伸着脖子一看,却又不见她表哥身影。
苏怀月这一睡,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地睡了两天。
第三日的清晨,苏怀月忽而彻底睁开了眼。天边蒙蒙发亮,透出青蓝的微光,正是日头将升却还未升的时刻。
她身子其实没什么毛病,不过是连日昏天黑地劳累兼心中郁结,这才昏过去睡了这么些日子。
这会儿她一睡睡足了好几个日夜,醒来时格外神完气足。
外头雨声已经小了下去,雨珠淅淅沥沥打在窗槛上,好像唱着一曲轻快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