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麟扶着许有添起身,章以灏半途接过。“若麟,我来吧。许叔叔,我送您回家。”
她目送章以灏扶着许有添回家的身影,稍稍放下心来,投入厨房工作。麦云泽抄近路从后门闯入许记后厨,甫见到许若麟,朗声吐槽。
“阿麟,听说昨晚吉祥街开大会了?你有参加吗?”
“嗯,”许若麟埋头炒菜,“参加了。”
“怎么独独不叫我!这是歧视我的牛扒屋吗?”麦云泽有些气馁,倚在炉灶附近的墙边。
“这种会议,不参加也罢。”
许若麟这么说,反倒引起麦云泽的注意。“阿麟,是有瓜可吃吗?”
“别一天到晚想吃瓜,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瓜可吃。”蒜蓉西生菜出锅,许若麟把碟子放在传菜窗口,不忘剜了麦云泽一眼。
麦云泽紧跟在许若麟身后:“阿麟,会上到底说什么了?跟我分享一下呗。”
许若麟没辙,将昨晚吉祥街饮食商会的建议一五一十转告给麦云泽听。麦云泽听罢,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懂了,他们想抱团,但这个小团体还是等级分明的。依我所见,难免有人从中牟利。”
许若麟惊得瞠目结舌:“阿泽,你的脑子今天这么灵活?怎么,活过来了?”
“阿麟,你就别打趣我了。我都能看出来,你肯定早已厘清当中的利害关系。”
许若麟没有否认,往刷干净的锅中倒入花生油。“所以你家牛扒屋参不参加,根本没差。”
“有,”麦云泽斩钉截铁地否决了她的想法,“有我在,给你撑腰。”
她上下打量他,视线落在他义愤填膺的表情,噗嗤一笑。“谢了,我不打算掺和,参会只是缓兵之计。”
“阿麟,你有计划了?”
“还没。话说回来,你家公司怎么样了?”
麦云泽深吸一口气,定睛看向许若麟。“阿麟,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段时间神出鬼没,就是为了调查公司内部的不当行为。没想到,比想象中棘手。我不是被架空了嘛,若不是我有心做事,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查阅公司文件和数据的权限。”
许若麟刚把羊羔肉滑入锅中,闻言下一秒惊诧地转头:“阿泽,你没有直接找麦叔叔吗?他是总经理,权限肯定是最高的。”
麦云泽似乎早就料到许若麟会这么问。“阿麟,我爸说,做肉禽生意的人罪孽深重。他老人家已经出发去萤台寺清修茹素了。我要顾着牛扒屋,没答应跟他老人家一起去。出发前,他把权限下放,关了机与世隔绝,连我也找不到他。”
许若麟心头一跳,突然生出不太好的预感。不管如何,这件事比想象中严重得多。原本她以为采购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直到麦云泽被架空,麦叔叔下放权力,她才后知后觉——这是有预谋的家族内部斗争。
不过数秒,许若麟脑海中掠过一场暴风雨。她悄然抬眸,只见麦云泽仍咋咋呼呼地小声吐槽着日常糟心事,决定按下不表,再观察些时日。
他一会儿说“牛先生”牛扒屋晚市生意不好,尝试做了一段时间午市,入不敷出;一会儿说家里公司送来的肉价格飞涨,成本高企;一会儿说看上了最新款的跑车,但怕被老爸斥骂;再一会儿说要么把牛扒屋关了算了,做点别的生意……
麦云泽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不仅如此,他这个人唠叨起来,谁都比不过,许若麟快速做出一道,总算把他闲不下来的嘴堵严实了。
砂锅盖子一掀开,浓郁的香气争先恐后四散,砂锅底部仍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热闹非凡。卷起来的猪肠粉一段段地,随意躺在砂锅里,表面焦黄,泛着油光。麦云泽夹起一小块排骨,正好是软骨部位。混合着葱香的排骨,焦香和酱香交融。软骨在唇齿间被磨碎,口感爽脆,瘦肉部分更显浓浓肉香,十分入味。
他吃饱喝足,总算消停。许若麟目送他离开的身影,好气又好笑。她正要转身t回店,粥底火锅店的老板娘邹羿把她叫住。
“邹羿姐,怎么来了?”
“方才的群消息,你没看吧?”邹羿指的是所谓的“吉祥街饮食商会”群聊。
“我刚才在忙,没看手机。有什么事吗?”
“欢叔说冬季在即,建议吉祥街一众食肆做旅行团的团餐生意,增加收入。我开粥底火锅店,自然赞成,但我想知道其他人的想法。”
“邹羿姐,您问过其他老板没有?”
“问了。做冒菜的陈柳丹反对,她说她人手不足忙不过来。至于何妈,她一开始是同意的,突然又退出了,说是煲仔饭出餐时间长,而且菜品不适合做团餐。我看你一直没回复,想先过来探你的口风。”
许若麟放下脏碗碟:“邹羿姐,每家店情况不同,要根据实际做决定。许记是大牌档,做团餐虽可以增加收入,势必压缩散客单子的出品水平。对了,你问了牛扒屋的老板没有?”
“这……”邹羿语塞,“从一开始这个商会就没有牛扒屋的份儿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无论什么事都跳过那家牛扒屋一般。妹妹,你认识那家餐厅的老板吗?要不要一起去探探口风?”
许若麟本想说出她和麦云泽的朋友关系,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敌我不明,还是保留实力,保护盟友为上。
“炸鸡店呢?问了吗?”
“我就不问了。一看就知道炸鸡店的富哥跟欢叔、古绍豪是一伙的。那三个男人,心机深沉,估计怀揣着坏心思,枪口一致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