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治疗心疾的?”老者想了一下,“还真有一个,此人名叫杨春生,从医三十余载,最是擅长这个。”
周亭山本来站在药柜前,看着那年轻男子抓药,听到这话却眼睫微动。
何娘子问,“他在哪?”
“他啊……”老者看着门外,黑夜茫茫,叹道,“他早就死了。”
何娘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治好她妹妹的病,却冷不防地听说人已经死了,心中怎么能不失落。
老者却好像没注意到她的失落一般,接着叹道,“说起来,此人还曾经在这药济堂做过一段时间呢。”
那时候他俩都是药济堂的大夫,但杨春生医术好,尤其善治心疾,城中不少病人都上门求治,甚至连城中的王富商也亲自上门,只为求他救一救自己的老母。
他那时嫉妒杨春生,还曾在他的茶水中放了巴豆,害的那天杨春生跑了无数次厕所,没能去王富商的家里。
可惜他动作不干净,被医馆里和杨春生交好的大夫给抓住,告诉了杨春生。
老者还记得当初杨春生怎么回答的,那时杨春生听完后哈哈一笑,似乎是不甚在意一般,道,“那还得感谢冷兄了,我正好最近吃得差了,如厕有些费劲呢。”
冷兄便是老者了。
后来杨春生死了,和他交好的大夫也离开了。这么大一个药济堂,最后的老大夫竟然只剩下他一个。
想到往事,冷大夫面上露出一丝惆怅,他缓步走上楼梯,边走边叹,“可惜啊!可惜……”
不知道是在可惜故人,还是那回不去的青葱年少。
年轻男子抓了药,又亲自去厨房中煎药,何娘子便陪在何明月身边。
天色太晚,几人觉得现在回去也不方便,倒不如等天亮了再走,索性医馆里也能住人,年轻男子便给何明月找了一个卧房,让她睡进去。
何娘子喂何明月吃了药,看着她躺在床榻上,叹道,“刚刚,你扯我的袖子,是不是想说你不治了。”
何明月闭着的睫毛微微颤动,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刚刚姐姐没说,她还以为她没注意到此事,没想到,姐姐心中都清楚。
何娘子心中便酸楚起来,“那你这次受寒,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看着何明月苍白的面容,她狠下心,问,“之前你受寒,我给你抓的药,你是真的吃下去了吗?”
刚刚来得路上她便觉得有些不对,何明月虽说有心疾,但这么多年,一直吃着药,几乎没有犯过,上次犯病,还是她们长途跋涉,到济阳城的时候。
但两年过去了,何明月一直有在好好服药,怎么会突然犯病呢?何娘子素日里最疼惜她,家无事是不舍得她做的,所以今日偶然见她发病,真是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