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晚龄低垂眉眼替她剥着水果,静静地听她嘟囔,不时把新鲜的果肉放进盘里:“只是容貌吗?”许一盏斜他一眼:“不然你还有什么?”褚晚龄手指一颤,不无委屈地道:“姐姐,我还比她年轻。”许一盏忍俊不禁,刮了刮他秀挺的鼻梁:“是嘛?这么好啊?——说起来,刚才有个宫女来说,皇后娘娘召我宴后去椒房殿,是为了我俩的事吗?”“母后没和我说。”褚晚龄眉尖微蹙,一边考虑着什么,一边毫不顾忌外人眼光地给许一盏夹了一筷子菜,“无碍,等会儿我陪太傅过去。”许一盏复道:“那顾长淮和顾此声怎么没来?”褚晚龄神情淡淡,只应道:“他们送了贺礼,但顾此声请差亲自去海州检阅军队了。”“顾长淮呢?”“病假。”许一盏心里却有些打怵,她一向不喜顾长淮那副心机深沉的模样,因此两人几乎从未交过心,顾长淮若真是刻意引她去查前朝之事,那一定会猜到她将此事告知太子。可现如今褚晚龄却要随她出征,她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然而没等她开口,褚晚龄向前倾了倾身子,偏着头看她神情,眼里星星点点地盛满笑意:“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许一盏刚皱起眉头,却被褚晚龄飞快地亲了一下,惊得许一盏连忙后仰,褚晚龄忙拉住她,哭笑不得:“没人看见,别怕。”“你这胆子。”许一盏还想多说,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上位,不料正撞上皇后娘娘的目光,威严凌人,显然将他们方才的互动尽收眼底,许一盏顿觉一阵后怕,低声道,“皇后娘娘好像看到了。”褚晚龄闻声抬头,却忍着笑道:“嗯,那怎么办?母后她会不会拆散我们呀,姐姐?”许一盏:“”她彻底无话可说,一掌拍在褚晚龄腿上,自觉挪了几寸。褚晚龄有意向她靠近,却被许一盏一瞪,后者咬牙切齿地警告:“殿下自重。”-但褚晚龄最终没能陪她一起,宴会刚散,皇帝身边的大宦官程良便已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太子殿下,陛下请您去御书房商议沿海通商一事。”褚晚龄也始料未及,愣了片刻:“现在吗?”“是。请您立即动身。”许一盏:“”虽说是大不敬,但帝后这番操作实在太不是人了。褚晚龄也不能忤逆圣意,许一盏心知肚明,只好故作顺从地一笑,咬牙道:“太子,愣着作何,快些去呀。”褚晚龄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和许一盏告了别,转头往御书房去了。先前来传令的宫娥也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公事公办地向许一盏一礼:“许大人,这边请。”横也一刀竖也一刀,许一盏懒得再挣扎,回她一礼,拿出等死的气魄:“多谢。”-椒房殿前的红白梅花齐放,芬馥无比,许一盏走进宫苑,抬头的一刹只觉眼花缭乱。皇后却不曾等在宫里,而是候在庭中品梅,身边随着的也是难得温顺的褚晚真。宫娥只管将她带到,随后便退出苑中,褚晚真亲自奉来茶水,许一盏战战兢兢地接下,不敢多言。仍是皇后先开了口,她已经换下礼服,只着常服,但依然显得雍容华贵、不可逼视:“许大人,今日召你过来,实属突然,不会惹你不快罢?”许一盏忙行了一礼,下意识道:“不敢不敢,娘娘有令,臣自当万死不辞。”皇后轻笑一声,指了指身边的褚晚真,问:“这是顺宁公主。”许一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给褚晚真行礼,又道:“参见顺宁公主。”“许大人不必拘礼,本宫听说你和公主也不是头一回见,何必见外呢?”皇后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褚晚真,又道,“而且公主时常提起许大人,本宫也好奇,若非天下皆知大人是太子太傅,恐怕还会误以为许大人是公主的太傅呢。”许一盏:“”褚晚龄避开眼神,没吭声。许一盏只好道:“承蒙公主错爱,微臣愧不敢当。”“许大人可谓是近几年最受人瞩目的新秀,实在是年轻有为——可本宫却听说,许大人至今还无子嗣。本宫冒昧,便直言问一句,公主对许大人仰慕已久,不知许大人意下如何?”许一盏脑子一嗡,眼前蓦地一黑,险些直不起身,又听褚晚真错愕无比地一声惊叫:“母后!”许一盏偷眼打量了一下褚晚真的神情,和她差不多的猝不及防。还好,还好,还好公主是同阵营的。皇后却不屈不挠,对褚晚真视若无睹:“许大人,你如何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