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脚踩上桌子,大吼:“你们要搞……”
——嗡!
刺耳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匆匆赶来的人一脚跨上高台,风扬起白发,十字项链重重砸在宽大红t上,周身的机车汽油味还未消散,被吹到肩头的草籽终于落下,她一把抓住麦克风,支架被扯得歪斜。
——嘭!
像是一下子收到开始的信号,军鼓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密集的敲打。
银白贝斯被抛起,下一秒就被牢牢抓住。
她抬起头,左耳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烁,过分惊艳的五官,桀骜眉眼尽是张扬。
“许风扰!”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站在桌面的人一下子僵立在那儿,眼神中的情绪被狂热去取代。
带着细戒的手扫过琴弦,低哑的贝斯声没有半点卡顿,无比流畅地挤入鼓点中,随即其他乐声叠加而起,在方寸空间内回响。
没有如何解释,也没有开场白,她们就以如此沉默且嚣张的姿态,将死寂撕裂开。
或许也不需要开场白。
“燃陨!”
“许风扰!”
疯狂的喊叫声四处响起,最后汇聚成不间断的浪潮,撞向四方墙壁,似要砸破砖石。
随着歌声响起,额头的汗水滑落往下,像是火星落下入干草丛中,大火燎原。
“束缚手脚的链子,”
“囚禁躯体的笼子,”
宽大短袖下的躯体纤瘦,却带着股蛮横的野性,歌声编织作兽网,从天花板往下落,却无人反抗,盲目跟随,想要挣脱囚笼、扯开铁链。
“野豹在雪山嘶吼,”
“银白乌鸦划过漆黑的夜。”
不需要提示,台下的人就开始跟着节奏摇晃,这首歌是燃陨乐队的成名曲之一,以不停歇的强劲节奏,反复强调着身上束缚,极力表达着自己渴望挣脱,一如乐队从出道开始就奠定的底色,叛逆且自由。
所有人都沉浸其中,除了许风扰。
蓝红交织的灯光落在高台,钻石耳钉反射出耀眼火彩。
一首接着一首,没有休息的机会。
指尖又一次划过琴弦。
以往她都能在音符中,获得短暂的自由与喘息,可此刻……
许风扰的视线扫过台下,拥挤人群起起落落,以同样的节奏摇晃,与以往并无半点区别。
但她却觉得不自在,像是动物世界里,猎食者盯上的猎物,分明周围没有一点异常,却莫名浑身不适,甚至冒出些许冷汗。
不对劲。
练习千百遍的歌词,习惯性唱出,指尖落在应该勾住的弦上。
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在警告,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快逃。
掌心冒出细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捂不热之前被冷风吹得僵冷的手指。
鼓声重重敲在耳边,宣告着最后一曲的结束。
众人看向正中央的许风扰,按以往的惯例,她会在此刻来一段即兴的solo作为结尾。
可许风扰停在原地,汗水将发丝粘在额头,过分明亮的大灯衬得她本就白净的肤色越发病弱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