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年将自己的想法删删减减地告诉了鹿禄,只说了关于月亮和路灯的感悟,仿佛只是随处想来的故事。“哇,你居然看不起路灯。”鹿禄惊讶地回复道,贺延年透过屏幕仿佛都能看见鹿禄睁大眼睛的诧异表情,他突然笑出声来,接着往下看去,“阴天的时候就看不见月亮了啊,路灯可是随时都在工作,哦,对了,停电的时候除外。”“而且哦,我觉得月亮她既然愿意去路灯里生活,那就是她愿意嘛,我们欣赏就好了啊,你想那么多干什么?”鹿禄理直气壮地开始谴责起贺延年来,“你这个理科生,那么多愁善感做什么?好好看看神奇的一幕啊。”贺延年听了鹿禄的话,果真开始好好看起月亮来了,没过多久,他又将月亮下面的一家餐厅圈了出来,发消息问:“你看看,餐厅里这个人是不是鹿姨?”鹿禄看见贺延年的消息,立刻心里一惊,她来之前可是告诉了鹿姜自己要来医院看梁秋的,鹿姜跟过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放大手机上的照片,刚刚看见手机上那个模糊的人影就觉得自己在犯傻,猛地一拍额头:“我就不能直接抬头看吗?还看照片,这位置我就没动过啊。”鹿禄一出医院的大门就看见了低倚树梢的月亮,站在一旁就和贺延年发起了消息,别说变动位置,就是捧着手机的姿势都没有怎么改变过,她抬头朝着医院对面的餐厅望去,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餐厅里,不是鹿姜又是谁?餐厅的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两人只隔着一条马路和透明的墙,鹿姜的身影在餐厅内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清楚,鹿禄不知怎的,这时候也开始多愁善感了起来,心中一阵暖流涌出,她张开嘴刚要呼喊鹿姜,却突然发现自己和鹿姜之间隔着的东西也并不少,至少马路对面是听不见的,只能又闭上了嘴巴,站在路旁等着车流停下。就在这时候,鹿姜似有所觉般转过头朝着医院门口望了望,似乎是没有望见想要看见的人,略有些失望地又在旁边看了看,一直等到眼神扫视过站在路边的鹿禄的时候,眼神才突然亮了起来,她隔着玻璃朝着鹿禄挥手,得到鹿禄的回应后,更加激动了,示意鹿禄不要走动,她立刻过来。“妈妈,你怎么来了?”鹿禄看着鹿姜,眼睛里涌出一股温热的感觉,只觉得有液体快要掉落下来。“我哪里能放心你啊。”鹿姜有些嗔怪地看向鹿禄,“你可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直接挂了我电话,就往医院跑。我是不让你来吗?我是让你带着我一起来。”秋天的夜风出乎意料地宜人,鹿禄笑着看向鹿姜不说话。“真是拿你没办法。”鹿姜无奈地看了鹿禄一眼,“你看看啊,我怎么可能放心你?要是我不来,你就要一个人回去学校了,是李文心带你来的?怎么也不知道送你回去啊。”“妈妈不是希望我一个人独立吗?难道我回学校还要人送吗?”鹿禄揶揄地笑着看向鹿姜。鹿姜干脆不搭理鹿禄这话,轻轻地瞪了鹿禄一眼:“我打车送你回学校。”“嗯嗯。”鹿禄答应了鹿姜的提议,之后才解释道,“文心姐在里头拱火呢,我听着挺热闹的,就没打断她,想着反正等着她和我一起也是打车过去,懒得麻烦外人,我自己也行的。”“也是,不好麻烦外人。”听到鹿禄将李文心定义在外人上,鹿姜一下子就高兴起来,随即提醒鹿禄道,“那你待会儿到学校的时候记得给李文心也发一个消息,免得她们担心。”“好,我记住了。”鹿禄乖巧应下。鹿姜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直等到上车之后,她才好似不经意地说道:“本来我之前就看见你了,但是我看你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很是投入的样子,就没有打扰你。”鹿禄刚要解释和她聊天的人是贺延年,就突然听见鹿姜问道:“不会是鹿禄的男朋友吧?”“男朋友”这三个字一传进鹿禄的耳朵里,她顿时露出一个震惊的眼神看着鹿姜,实在搞不懂鹿姜怎么会想到这个方向去,随即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妈妈,你在说什么啊,刚才那是贺延年啊。”但却没有解释她在和贺延年聊些什么。鹿姜一听到鹿禄刚才是在和贺延年聊天,神情顿时尴尬起来,她怎么样也不可能觉得鹿禄会和贺延年交朋友,几个人都是从小长大的,每天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打转,怎么看也不可能发生点什么啊?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怪罪起李虹来,要不是她最近老在自己的耳朵边上念叨着想要撮合林驹和鹿禄的事情,她会这么大惊小怪吗?要她说啊,两个孩子要是真有意思,不用她们做父母的操心,自己就屁颠屁颠地凑在一起了,值得她们在这里瞎操心?但这些事情她是不可能和鹿禄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