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友却一脸没听见的置若罔闻样,一手举杯,一手直冲冲地锤了两下桌子,嚷嚷:“你到底要不要求婚,里包恩?!”
旁边的黑西装似乎想说什么。我更紧地扯住他的衣服,一本正经地拉回对线。
“我刚才说这是不好的。奈奈小姐一定拒绝你了。”
大叔又哽了一下。竟然孩子气地撅起嘴,很是伤感,“哼,好吧。被你说对了。”
他开始在桌上忧郁地画圈圈。然后哭丧着脸,想要找手机,发现不在身上,就大喊着“巴吉尔”什么的(应该是部下的名字),要打电话给妻子,叫她赶紧回来。
我这时又觉得他果然和阿纲同学很相像。
不过家光先生肯定喝醉了。这种餐桌狼藉的场面,怎么能让回家的妻子看见。
作为可靠的酒友,我自动领命,站起身准备帮忙收一收餐盘。
还要散散味之类的。
只是刚走到窗边,一阵冬风从没压紧的窗户里挤进来。我一时感到一股凉飕飕的沉闷钻进耳朵,穿过大脑。
然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睁开眼,丝绸般的夜色便渗入睫毛,忽而跟冰冷冷的气温打了个照面。
侧脸压着柔软的枕巾,我发现自己几乎趴着睡在床的边缘。不由先稍稍支起脑袋,眯起眼,下意识瞄一瞄枕头与床单。
干净的。
再摸一把,确定没有那么没素质地吐在床上,才放心地躺回去,翻了个身。
一汪倾斜的月光泼在天花板上,让偌大而颇为眼熟的卧室呈现出几分油画的色泽。看来是回酒店了。我就这么盯着那缕艺术性的莹白,缓慢地感受着身躯莫名的沉重与乏力。
或许是好几斤的棉被盖得太久。
突然又从白天一秒跃迁到半夜,即使理智反应过来了,心情也仍然涌起一股迷路一样的茫然。
头居然没有很痛。只像是睡了一个漫长的、远离烦恼与焦虑的好觉。
除了有一点渴,以及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顺利躺进酒店外,倒也没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我对着暗蒙蒙的主卧发了会儿呆,心思才逐渐活络起来。
对了,我在沢田家做客,一时开心喝得多了点。
家光先生珍藏的酒威力果真了不得……最后还有记忆那会儿,他貌似已经喝得把头塞进沙发底下了。但我最多也只记得这个画面。可能是因为大叔仿佛被沙发吃掉的场景对大脑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刺激。
剩下的时间尽是一片空白。
上一秒还在温馨热闹的聚会中,下一秒就在酒店的床上醒来。算起这辈子的醉酒经历,这回称得上是断片断得最彻底的一次。
该死,以前常常都是能清楚地想起来的。
我认命地闭了闭眼,祈祷这次能酒品大爆发:最好是什么话也没讲只顾着睡觉,要是真做了什么不正常的事就当是第二人格的所作所为。阿弥陀——
等一下,不会给别人乱转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