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又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忍住快要落下的眼淚。「我想要那樣的愛,不是致命的。」他的眼睛流露著玻璃般的光,像綠寶石的碎片一樣。「但是一種超越生死的愛。」to的嘴唇抽搐了一下。「大部分人只會說他們想要一個高個子或是胸部漂亮的人,或是──」「抱歉。」harry喘著氣笑道。「我知道這是個很高的標準。我只是──我看到周圍的人如此迅速地墜入愛河又離開,我好奇他們的心臟怎麽能承受那樣的痛苦。持續破碎著,永遠不會完全癒合。我的心還沒有破碎過,而我希望它永遠不要。」他嚴肅地說。「我──我有一個朋友,gny,一生都住在她的真愛隔壁,她們一直是朋友,但當她們開始上學,她開始幻想自己是另一個人的『保護者』。gny很容易忌妒,她會製造『意外』讓na只能依賴她,給她一個能依靠的肩膀,就像──」harry轉過頭,試著舉出一個例子。「na被其他女孩相當殘酷地霸凌。有時候她的衣服、鞋子被偷走,吊在桿子或電纜線上,只能和gny借衣服。我想gny很喜歡那種??標記領土的感覺。」to發出一個作嘔的聲音,而harry也同意。「我抓到她──我的朋友──燒掉na的幾件衣服。將它們藏在na永遠不會看見的地方。一直以來,她就是那個霸凌者。」「太可怕了。」to皺起臉。「更別說那很扭曲。她們在交往嗎?」「我不太確定。」harry坦誠道。「她們總是分分合合。她們彼此相愛,但??那是一種有毒的愛。事實是,愛不應該是那樣的。」他搖搖頭,夾雜木屑的黑色卷髮彈跳著。「那應該是平等的夥伴關係──我的朋友從來沒搞懂。」「也許這就是紅娘想要的。」to沉思著,手指不自覺地捲曲在harry的襯衫下襬。「讓他的配對跟死亡調情,透過重生使他們解放他們的原罪。他們攜手回到世界,像兩個人是一個整體。」他的目光向harry迸發光芒,男孩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他不敢奢望,突然被迷住了。)「分享如此深刻的經驗,其他人都不可能理解。建立一個真正的、牢不可破的連結。」他們是如此靠近,呼吸著相同的空氣。to的眼神開始向下流連到harry咬著的粉色嘴唇。他繼續說道:「──建立連結。你只有死了才無法注意到。」話語在空氣中迴盪,幾乎繞樑迴響著,在棺木裡的沉默之中無比響亮。to畏縮了:「我聽起來像個瘋子,對吧?」harry快速地吸了口氣,強硬地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不。並不──一點都不會。」他的頭發抖著,幾乎近似於悲傷的擺動。「我們已經在這底下待得夠久了,to。」他輕聲說。「我也正在思考著。困在一個不大於樓梯底下櫥櫃的空間裡,我的腦袋總是運轉得特別清晰。」to對這個非常具體的類比眨了眨眼。harry似乎注意到他的困惑,又咬起了自己的嘴唇。「這麼說吧,這不是我第一次被脅迫了。我的幽閉恐懼症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告訴我。」to敦促道。「拜託。」沈默了片刻,harry鬆口:「我的親戚在我父母過世後收留了我,以前只要我做了一些??他們不贊同的事,就會被關起來。我必須不發出任何聲音,假裝自己並不存在。」他的話像是某種咒語,聲音充滿了噁心和自我厭惡。「我能夠娛樂自己的只有一本古老發黴的聖經和一些壞掉的玩具士兵。我和蜘蛛交朋友,假裝他們是我父母的魂魄化身,在我睡覺前為我朗讀書本。」「他們會朗讀些什麼?」to小心翼翼地說,看著眼淚沿著harry的臉頰滑下。「他們??他們會讀一些關於愛、關於失去、關於悲劇的故事。為你的信仰而戰。『忍受試探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經過試驗以後,必得生命的冠冕,這是主應許給那些愛他之人的。雅各書(jas)1之12』。」harry語帶嘲諷地引述。「我的父親就叫jas。我想你可以說我母親通過試驗了。當我還是嬰兒時,他們死於一次入室竊盜案。我做著他們為彼此求情的噩夢,乞求著讓我活下來。」「lily??我會拖住他??取我的性命吧,不要殺他!jas!拜託,求求你了??我願意做任何事。」「他們通過了試驗,但卻??沒收到生命的恩賜。」他罵著,重重地呼吸。「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他是一個病態的混蛋。那個紅娘也是。」harry幾乎是事後添加地補充道,語氣裡充滿苦楚。「他一定糾結在某種上帝情節中自欺欺人。他的意圖也許是好的,但核心還是一樣病態。」harry被話語哽住,一隻顫慄的手抬到臉頰旁,淚水弄髒了他的袖子。「如果我們死在這裡的話,至少這份陪伴值回票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