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啊宁宁,他的好宁宁,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她接吻接到情至深处时是这样一副潋滟妩媚的面孔。
他的眼睑垂下,感受着胸口上剧烈的震动,心脏好像要破开血肉,碾着他的伤口纹理而出。痛到让他刻骨,嫉妒到让他发疯。他不受控地看着屏幕,近乎自虐地记下一幕又一幕。
梁恪言,你怎么不去死啊。
他以为离经叛道才需要勇气,却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受害一方却也需要积攒许许多多的勇气才敢站在梁继衷的书房门口,抬手敲下这扇意味着无法回头的门。
“爷爷——”彼时梁继衷正在和秘书说话,他回头看了眼梁锐言,目露几分不悦,又很快掩藏住。
秘书心领神会地离开,出门前和梁锐言点了下头。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爷孙两人,梁锐言看着梁继衷的眼神,那些早已打好草稿的话突然有些噎在喉间。他爷爷现在似乎并不高兴,这也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他心知肚明,比起哥哥,自己多了几分宠爱,甚至可以到达溺爱的程度。但这场溺爱是有条件的,当掌控全局的人自身心情不佳时,当然没有功夫来理会自己的情绪和利益。
梁锐言思索再三,正在心里想着搪塞的借口,梁继衷却开口了:“吉安的事情听说了吗?”
梁锐言对这种事情不太在意,但也从叔叔伯伯那里听过几句,他点点头。
梁继衷冷哼一声:“人心果真难测。”突然爆出事端,绝非意外,如此庞大的集团,盘根错节的结链之下,还能安好地行进,必然是得到了集团最高决策者的默许。想到这里,梁继衷胸中怒火燃烧得更盛,连语气也不自觉加重,“他王民昊藏着这么多事情,居然还想要和我们梁家联姻,安的什么心!”
人至高位,欲望膨胀,心态愈发强势,肥沃的权利灌养之下,梁继衷讨厌被人耍的团团转。王民昊这行径,自然是精准踩在了他的怒点上。
梁锐言也知道这一点,可他的思绪却没有理由地发散,如果自己此刻将梁恪言和柳絮宁的事情告诉梁继衷,那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何必听那仇口周行敛的话。
“你找我什么事?”梁继衷问。
梁锐言眼神失焦,似在神游。
“阿锐?”梁继衷今日没什么耐心,见他不回答,语气沉了许多。
梁锐言回过了神,临阵脱逃的想法驱使着他在心里快速思索搪塞的借口。
他笑得如往常灿然:“我哪会有什么事啊,就是实在没事做了来老宅看看您跟奶奶。”
梁继衷靠着沙发:“你倒是有孝心。”他轻呷一口热茶,“对了,你哥哥和宁宁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梁锐言一愣:“什么事情?”
梁继衷喝茶的动作停住:“你不知道?”
今日两位老人想吃包子,唐姨端着刚蒸出笼的正冒着热气的包子从厨房出来,只听见楼上传来一道极大的关门声,她吓了一跳。刚将碗碟放在餐桌上,她准备上楼叫几人吃饭,就和下楼的梁锐言撞个正着。
“阿锐……”她正要招呼他过来吃包子,可梁锐言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失魂落魄地走出去,面上无一丝笑容,好像被抽走了全部的精神气。
“这孩子……”唐姨没怎么在意,几秒之后突然想起刚才的那阵摔门声。
这位小少爷脾气大是大了点,可却从不敢和梁继衷拍板,今日是吃错什么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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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锐言,今天要点名的啊,你这平时分还要不要了?”寝室群里,室友不断发来语音。
梁锐言索性关机。
他盯着眼前迟迟不跳动的红灯,想到片刻之前梁继衷的那番话,他知道梁恪言和柳絮宁在一起,也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他难以形容自己听到爷爷说出那番同意的话时自己的状态和心情。到底凭什么,凭什么梁恪言就能和柳絮宁在一起?他的身上是诸多莫名其妙的束缚,他哥哥便可以为所欲为吗?这不公平。
所有的冷静,所有的伪装都伴随着梁继衷的同意而瓦解,是骤雨冲刷过的沙丘,沙石滚落间,梁锐言心底的想法也不受控制地托盘而出。
说出这些话时,梁继衷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望向他,问他在发什么疯。
他才想问,他们在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