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恪言忽然有点烦躁。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她想要推开他的手,无果,“再这样,你就不许碰我了。”
她今天说了两遍疼,第二次来自于他。梁恪言生疏于那个力度,于是和她道歉,耐心地亲她的脸,从眉眼亲到下巴,最后含住她的唇。手掌小心翼翼地捧着,拇指轻轻滑过边缘,往上掂了掂,有些出乎意料。
柳絮宁想告诉他,你可以伸进去,是你的话没有关系。可是她不能再这么说了,她不能再让自己陷入无穷无尽的欲望中,他也不应该对她来说这么重要。
清楚理智在湮灭,却对此无能为力,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彻底分开时,两人似乎都还未从这场沼泽中挣扎出来。他脱力地垂头,埋在她心口,潮湿紊乱的气息透过薄薄的棉质布料几乎要让她的肌肤起颤栗。
心跳怦然作响,柳絮宁慌慌张张地移开目光,可才没忍几秒又低头去看他,这个视角只能看见他墨黑色的短发下,耳朵红得像滴了血。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柳絮宁不知他接下来是要做什么,快速地在心里想着拒绝的委婉说辞,却是喉咙堵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发现了她的僵硬,梁恪言仍是没抬头,锁骨下的柔软让人贪恋,他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实在不想离开,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背:“等等,再等一会儿。”
“……什么?”
“等会儿再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絮宁觉得空气都要被强力吸走时,终于感受到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有些凌乱又沾着点湿汗的头发捋到她的耳后。
他放下她:“我上楼了。”
胸口的热度一瞬消失,紧跟着被空虚替代。柳絮宁咽了下口水,声音有点大,一定被他听见了。因为梁恪言发出了一声笑,笑过之后又重复:“我上去了,你先去吃饭,不用等我。”
“我本来就不准备等你的。”她借着低头理衣服躲开他的视线,却发现胸前的布料被揉到皱巴巴的。
下手干嘛这么重。
再下楼时,林姨为她准备好了饭菜。她离开时,冲柳絮宁笑笑。左右不过一个与以往一模一样的笑,因为心虚,于是眼前都蒙上一层随时都会被人砸碎的玻璃滤镜,脆弱又短暂。
一个人的餐厅,寂寞又不真实,让人无端端发酵着情绪。
吃过饭后,柳絮宁上楼画画。似乎投入繁忙的事情中就能忘却全部心事。
如果说她有时讨厌自己太过聪明,这话一定很讨打。可是这一刻,她真的讨厌自己的聪明和敏锐程度。因为聪明之外,缺乏可解决矛盾的能力和承担相应后果的勇气,所以此刻的她一筹莫展。
笔在指尖不停地转,直到手滑,落到地上时她才回神。
自己究竟是怎么进的梁家门,她一清二楚。明码标价的回报总是要兜兜转转落回自己的头顶,避无可避。
如果她够笨,够迟钝,就能自由自在抛却一切,与他心无旁骛地共度这些愉快的时光了。
挑衅
人生在世,总要诸多技能傍身。梁锐言最近倒是学了项技能。
时针刚过凌晨三点,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留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壁灯,垂垂老矣地发着光,落在他的肩身。梁锐言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里循环播放的这几天来的客厅里的录像,看到后面,他都快要把接下的动作记得一清二楚。
——梁恪言搂着柳絮宁的样子,他们接吻的样子,她的腿盘在他腰上的样子,他抱着她上楼的样子。
梁锐言低头,安静地缠着羽毛球拍的手胶,可是怎么缠都缠不好,做过千遍万遍的事情却还是无法朝着既定的轨迹运行而去。
他突然之间没了耐心,重重丢在桌上,发出响亮的一声。
画面在循环播放,自然又是他们接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