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从舌尖传来刺痛的感觉。兰德察觉到了我的失神,惩罚性的施力,他眼里并没有愧疚或者其他该有的东西,他似乎真得觉得这是我们应当走的道路。我的指尖插到他的发丝中,同时也给予他深情回应,可能没有控制好力道,有一小块软肉落在我嘴里。我看着他捂着止不住流血的嘴,和从指缝中的滴落的红线,用舌头勾勒着那块小东西的形状,快意的笑了。离开书房,回到房间。侧耳片刻,身后并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我从床板缝隙摸出手机,向莱森发送催促的信息。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我略微松了口气,站在窗边等待回复。不出意外今夜就能离开。我绝对不允许身体存在一丝一毫被占据的可能。与之前几次很快得到回复不同,手机迟迟没有收到讯息的响动。有皮鞋踏上软毯一步步走来,我最后看了眼手机,把他藏回原地。在我放回手机的那一刻,有人悄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背后,束住我腕骨的力道大的简直要把它捏碎。颈边传来刺痛,有液体从细小的针管流进血液。“抱歉。”有人轻声说道。数道解锁声传来,我冷漠的注视着被狼狈请进来的教授。虽然他衣衫尚算整洁,但憔悴的神色和袖口盖不住的伤痕透漏出他因拒不合作吃的苦头。但现在我已经懒对于任何事物分出注意,如果你也像牲畜一般注射了药物只能瘫躺在床上数个日夜,你也会像我这般,对任何暴行回之以翻动眼皮的待遇。他被拷在我旁边的椅子上,他周身的人逐一退走,另一个人走了进来。像是被针刺一般,我收回了目光。也许我当初不该来。或者三年前,我就不该走。无论那种选择,我都没有想到会以这样难看的方式收场。兰德安静的伫立在我身旁,双手握住了我的指尖,他附身亲吻我的手背,虔诚的像是朝圣。“我们很快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他的脸上是盖不住的笑意。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可能会失去这段记忆。我会忘了你,就像我曾经那样一般。理智告诉我不该问出口,就此沉睡片刻,而后迎来一个全心全意的爱人和生活。可嘴唇动了动,那些话就这样自然倾泻而出。他有些惊讶,并看向了奄在一旁的教授。教授半阖着眼,断续解释了一些可能性。我饶有兴趣看着他先是震惊又愤怒的拽着教授的领口逼问着教授,而后面带些许愧色和安慰,那动作既生硬又敷衍。其实到这步已经很分明了,可我偏还要问。胸腔内跳动的心滴血一般,催促着我开口,把最后一丝遮羞布扯下。“你早就知道。”他把明显已经喘不上气的教授放下,拍拍袖口,沉默片刻。这便是最好的答案。“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发现。”他语带歉意,轻柔的摸着这具身体的发稍说道。那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在无数个反光的玻璃上,我拥抱着怀中人,虚情假意的落下一个吻,抬头看着玻璃中的我,便是这样的眼神。我一时间竟有了时空交错的重叠感。我就这么看了他许久,余光中窗户映出我的身影。脖子微抬,眉毛扬起,脸上还挂着与冷硬口吻截然相反的暗含希冀。这就是人们在质疑时,希望得到与自己所说相反回答的样子。我在祈求他否定,否定我所质疑的这一切。我的注意力像是全身心的被倒影吸引,定定的望着玻璃,看着里面的那个我。一个湿漉漉的吻贴上我面颊,本应感觉厌恶的我,心上泛起苦涩的甜蜜。这场博弈,我输得一败涂地。房间很快恢复了寂静,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我闭眼,随着声音再次进入那个存放着记忆的房间。在看到那封熟悉的信时我突然起意,不如永远留在这里,但最终在还是一声声熟悉的催促下打开信封。纷乱的记忆撞如我脑海,剧痛袭来时,我以为我会后悔。但并没有。不经意间撒下的种子悄然发芽,等我发现时,它们已经摇曳成了一片银辉似的海洋。我以为我得到了我的小玫瑰,可那刺扎的我鲜血淋漓,满身伤痕,到最后我才明白,我只是一个过路之人,误入了别人的玫瑰园。白玫瑰的话语是,你是我的。但也许从今往后,我将不复存在。重新得到身体的控制权,从黑暗中苏醒,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我动了动手指,指腹下是柔软的床铺。经过了刚刚梦境一般的场景,从脑中的缝隙挤出大片的记忆碎片争相涌现,只是毫无逻辑和顺序,可画面却无比的清晰。记忆的空白被尽数塞满,一点点勾勒出过去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