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未读出的消息带着盖不住的贱皮子气息,“我说,你不是真的和人家有一腿吧。”“放屁!”我忍不住骂出声,刚好怼上半开窗外拿着罚单的交女警。在对方全程“虽然不知道具体但感觉是个吃了不负责还想甩锅的烂人”的眼光中我刷了卡。来时我是个满腔怒火受害者,回时我倒成了负心汉?!回到暂住的居所,无视满屋子的飘灰,我到阁楼翻箱倒柜的找着我来到这个国家时办的证件和资料。忍着充斥在空气内的稀碎尘埃,我打了好几个喷嚏。远在几个街区之外的阴暗黑作坊的邋遢沙发上,一个男人放下手中的手机,恢复着懒懒摊坐的姿势。直到屏幕里出现一张被两个女人夹击在中间的惊恐男人的脸,他也跟着骂了一句,“渣男!”昏黄暖光照耀着的餐厅内,面貌出众的男人面前是一桌精装菜肴,他的对面只有被拉开但无人落座的空椅,他像是丝毫不在意,默默切开盘中肉的肌理,细细咀嚼。黑暗中走出一位侍应,他低头向这位贵客汇报着什么。“信息发给他了吗?”男人如此询问。“是的,当时他在开车,冲撞了一些路人,交了罚单然后去了纽伦区的住宅。”男人切肉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侍应,语调温柔却残忍:“处理掉那个发信息的人,我们需要学会办事时机,对不对?”侍应生保持着半弯的身躯点头应答,退入黑暗。桌边人也像是失了兴味,起身离去。随着贵客一同消失的还有方才在前厅窃窃私语的交谈声,仿佛像得了什么信号,那些正在攀谈聊天的人们突然停下了一切的动作,像演播厅的演员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统一有序的消失在餐厅幽长的小巷中。看电视剧的莱森和找东西的维克托。莱森:“渣男!”维克托:“啊嚏!”莱森:“渣男渣男渣男!”维克托:“啊嚏阿嚏阿嚏!”灰好大,明天得找人来打扫,维克托如是想。阁楼上的灰尘被突然的闯入惊醒,四散飞开,我的脸因此有些刺痛。这些物件与空中的腐朽气息一样有些年头了。顶灯不知道已经坏了多久,重新修又太麻烦,我扫了眼从半透狭窄窗户打进来的夕阳边带上手套,希望借着余光快点找到我要的东西。待我下楼,楼下的空间因为缺少光源和外界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零星月光透过厚重窗幔的缝隙让客厅依稀可以被辨认出。我僵着脸把刚找到的东西扔在桌前,随即靠在椅子上,我沉默的看着三年前我刚来此的入境记录单,在那张泛黄卡纸旁边的是那时一同被送到我手中的证件。这两个东西背后的人正是我来这个国家的契机。落地的第二天,我在一处不知名的私所完成了我的第一单生意。即使是造假这两个信息单上的东西也应该是统一的。我手指轻抚着表单上的信息,时间在明显相差一年的数字上流连。这不可能,我想。我对自己的精神状况确实早有担心,但这一年的空白很可能是人为伪造的记录,只为把我骗到遥远的地域,如果在发生一次那样的事情,没有帮手,脱身也并不是很容易。昨天晚上的梦又一次撞入我脑海,一双泛着青白的手浸入水中轻抚在纤细脖颈处,那带着少年特有青涩的精致脸庞因此泛着水光一般随着发丝在水中粼粼荡漾,脸上的表情平静而顺从。如果不是手中传递来愈渐停止的跳动感,我可能以为他是不用呼吸的水妖,静止在水下,用脸庞蛊惑着游人溺毙。又过了一会儿,指腹下的心跳声式微,如梦境旁观者一般的我却没有丝毫紧张的代入感,亦或是梦中人也不对这样的情况担忧,那双手托着明显已经因缺氧失去意识的精致头颅,将他抬出水面,极尽缠绵的烙下一个吻。而那人苍白着脸回应着,从头顶滴落的水珠顺轮廓而下,碧绿的眼眸中盛满浓郁的依恋,仿佛只看的到眼前那人。只是偶尔间,眼波流转,男孩朝远处我所在的地方乜了一眼,脸上绽出一个笑来,面颊微转,我在侧后的视角可以看到那双捧着他的手的背脊血管。待我回神过来,面前只剩下男孩一人,他修长的彰显着不属于少年人的身形竟隐隐得让我感觉有压迫感,在一步步后退后,脚跟触到了什么坚硬的边缘,再抬眼就是碧绿眼眸的主人即将触碰到眼前的指尖。即使是清醒时,再回忆那个诡异的梦境,还是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