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令儿闻声看向自家哥哥,愣了许久,她环视了一眼周围,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榻上,室内燃着暖融融的碳火,白嬷嬷脸色焦急看着自己,自家哥哥则守在床边。“哥哥,我、咳咳咳我这是在哪里?”温令儿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眸子红通通瞧着极为疲倦,言语有气无力。温瑾枫看着自家妹妹小脸蛋憔悴无比,苍白如纸,止不住心疼,连忙将一旁温着的热茶递过去,温和道:“我们如今在山中别庄,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两日,你若再不醒,那我打算动身去大草原找大姐了,不过她如今已经在赶来京都的路上了。”温令儿伸手反握住兄长的手,直到感受他掌心的温热,这才确定自己并非处于梦中,方才那个梦境实在诡异,然而却又无比真实,以至于男孩撕心裂肺的叫声都让她记忆尤深。她想到了霍祁年,连忙看向温瑾枫,连茶也顾不得喝,急声道:“哥哥,可找到他了?”温瑾枫无奈叹了口气,他虽然对霍祁年有成见,可他的确救了自家妹妹,甚至于付出生命,他摇头道:“我已经着人找了两天两夜,听闻陛下将皇家暗卫也派去了,可压根没有任何消息,霍祁年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踪迹。”温令儿闻言,脑海中皆是男人坠崖的场景,心口涌出一阵苦涩的痛感,好似一把钝刀划过心脏,她明明,已经不打算对他有任何期待了,可为何原本死去的心,却又痛得那般厉害。她紧紧握着手中佛珠,缓了缓心神道:“哥哥,如今京都可发生了什么事?那场火到底又是谁放的?若是霍祁年真的……找不到了,那最后该如何?”温瑾枫看着自家妹妹坚决的目光,面上有些犹豫,他原本不打算将这些事说出来,毕竟温令儿刚醒,精神头原本就不太好,他思虑一番,到底是劝道:“喃喃,你如今受了惊吓,身子还需要修养,要不先歇几日……”“哥哥,你知道的,霍祁年是因为我才……才失踪的,让我安然无事就这样活下去,我做不到。”温令儿惨笑一声,眸子染了水汽,微微一眨眼,泪珠滚滚而落。少女泪眼汪汪,鼻尖泛着红晕,可怜巴巴望着他,他只看一眼就心软了,连声道:“好好好,喃喃别哭,我这就将这些事告诉你,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不可擅自行动!”温令儿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扯着帕子将小脸的泪珠擦干,哽咽道:“你别瞒着我,不管是什么事,我都要知道。”一旁的白嬷嬷看着温令儿这般模样,想要劝说的话语也止于嘴边,她给少女整了整被褥,便出了房门煮药。如今室内只有兄妹两人,温瑾枫如今也不好多劝,他比谁都知道这个妹妹,倔强如牛,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叹了口气道:“自打霍祁年失踪后,京都就有传言,是他杀了林绍学。然后畏罪潜逃,宰相府将这件事告到了陛下面前,求陛下做主。陛下自然不信,然而……然而二皇子给宰相府作证,这就直接证实了霍祁年的罪名,众人见二皇子都发了声,他如今水涨船高,众人自然不敢反驳,陛下也不得不派人抓捕霍祁年,明之寻找,实则抓捕。如今宫里的霍娘娘也失了皇恩,听闻……听闻原本怀了皇子,因这件事流产了,将军府老夫人气晕了,如今瘫在榻上,而那个曾经欺负过你的霍家姑娘,也被退了亲事。如今的将军府,已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凄凉,京都众人皆落井下石,老夫人的病连御医也不敢治。”“事态为何会这般严重?陛下怎能听信一己之言!就算霍祁年杀了林绍学,那也是林绍学罪有应得!他是为了我,并非因其他事,更何况,就算是连坐之罪,也不至于将整个将军府的人赶尽杀绝吧。”温令儿压根没想到,自己不过昏睡两日,整个将军府成了过街老鼠的存在。“喃喃,这京都的人原本就是因为利益连接才有的交往,如今将军府势落,有些人平日不同将军府交好的,自然就落井下石了,更何况有人放言,若有人同将军府交好,就是同二皇子作对,同二皇子作对就是不将皇家放在眼底,这……这也是无奈之举。”温瑾枫其实对将军府的人没有任何好感,毕竟那些人曾经欺负过自家妹妹,虽然觉得他们落得如今下场是因果报应,然而霍祁年毕竟因为救了自家妹妹才杀了霍祁年,所以,他如今心里也是百般滋味儿。温令儿闻言彻底沉默了,她想起以前在将军府的种种,访客门庭若市,几乎络绎不绝,众人趋炎附势,几乎都要将门槛踏破了,如今却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