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夏的日子恢复了正轨,除了里正偶尔会上门来找却夏唠唠嗑,暗地里打听却夏是否有找出银子之外,没了却天和时不时的打扰,却夏的日子过得还是很轻松的。
盖洞那块种了小麦的地,如今也撒了一层草木灰,却夏只需要隔三差五来浇些水,便可以安心等到开春发芽了。
至于她从源溪村带回来的芋头土豆,她也栽了下去,长势倒是颇好,照这样子,很快就能迎来一次大丰收。
而却夏及笄那日,阿奶一大早便给却夏端来了一碗长寿面,看着却夏吃了下去之后,便去忙活了。从早忙活到傍晚,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虽然菜都是从却夏的小菜地里摘的,但却夏还是非常感动,不仅如此,阿奶还给却夏煮了红鸡蛋,这在当地称“喜蛋”,一般都是过生、成婚、孩子满月时才会做,意喻吉祥幸福,也是阿奶希望却夏能够顺遂无虞的祝愿。
豆儿也学来了几句吉祥话,哄得却夏喜笑颜开。
“小夏,这是我前些日子去市集上找刘木匠做的,你瞧瞧喜欢不?”
却夏没想到阿奶还有礼物送,有些惊喜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支檀木簪子,上刻桃花,栩栩如生。
“阿奶!这也太破费了吧,您哪来的银子啊?”
见却夏拒绝,阿奶忙道:“不费钱不费钱,这木料是早些年留下的,我跟那刘木匠有些交情,这工费也便宜,用不了多少,你就安心收下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却夏也不好再拒绝,便收下了,而豆儿看到了,有些疑惑,“这不是姑娘家的簪子吗,阿奶你送这个给小夏哥干啥?”
却夏收簪子的动作一顿,屈指弹了一下豆儿的额头,道:“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干什么?吃你的饭吧。”
“小夏哥你再敲我头,我就要变傻了!”
“你本来也不聪明。”
豆儿放下碗筷跑到阿奶身边告状,“阿奶!你看他!”
阿奶乐呵呵地看着两人斗嘴,不偏帮谁,也不劝阻,豆儿见阿奶没反应,哼哼唧唧的又坐了回来,“哼,看在你今天是寿星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却夏笑了出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菜给豆儿,道:”那谢谢你大人有大量了。”
饭后却夏和阿奶去洗碗,豆儿在替却夏浇菜,却夏看了眼即将黑透的天,道:“今夜你们便在这住下吧,天这么晚了,回去的路上也瞧不见路。”
阿奶摆摆手,“离不远,也就几步路,你给我一盏灯笼就行了,豆儿认床,在这我怕他睡不好。”
却夏这便不再劝,只是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在取出灯笼时,忽然想起秦肃来,没由来笑了一下,但在阿奶问她笑什么的时候,她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阿奶带着豆儿走后,却夏站在院里的榕树下发呆,无意识的望着京城方向,此时远方飞来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起初却夏还未在意,后来那鸽子竟胆大到站在却夏肩上,这一时间却夏连菜名都想好了,但把鸽子抓住时却发现它腿上绑了个极小的竹筒。
。。。。。。飞鸽传书?
却夏只在电视上见过,如今真瞧见了,还觉得有些新鲜,她抓着信鸽,对上它那两颗黑溜溜的豆子眼,问道:“你是迷路了吗?”
本也没打算信鸽能搭理却夏的问话,她学着电视上的人把信鸽轻轻一抛,打算让它飞走,却不料那信鸽绕着却夏家转了一圈,又飞回了却夏肩上。
这是却夏才后知后觉,这信鸽腿上的信,怕是给她的。
却夏心里闪过一个人,竟然开始犹豫起来,但又怕是什么正事,最后还是取下了信,走到烛光下看了起来。
信上是熟悉的字体,亦是熟悉的口吻,即便不看落款,却夏也知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秦肃信上说他已平安到京,曲辕犁的图纸也交由了农司寺,如今正在制作,过不久便能投入使用了,而当时带回京城的土豆也交了过去种植,只是没人吃过,大家都对这样的东西持怀疑状态。
信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末了向却夏道了句生辰快乐,问了句却夏是否一切安好,并告知却夏若有事便通过飞鸽传书告知他,他会想办法替却夏解决的。
看完信后,却夏久久沉默。
从源溪村回来后,却夏捋了一遍自己的思绪,发现自己对秦肃动了念,可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今秦肃回了京城,二人分离,也正好绝了却夏的念头。
可这信又算个怎么回事呢。
却夏有些烦躁,觉得这人就是故意扰她清净的,但她思忖许久,还是提笔写下数言,让信鸽回去送信了。